沈靖安快步進來。
他忙了整整一夜,神色疲憊,一進了門,正要行禮,宣德帝便連忙道:“免禮免禮,沈卿辛苦了,賜坐,上茶!”
沈靖安不由心頭一凜。
他跟這位帝王也算處了好幾年,深知他的脾性,他裝模作樣是常態,但真假還是看得出來的,若是真的高興,一定有問題,說不定剛剛害過他。
他極其看不上這種一肚子陰詭小道的帝王,心裡膩歪,面上迅速謝了恩,道:“陛下,臣府裡傳來訊息,說七殿下、八殿下陸續發熱,臣家中府醫制了一方,用著還算有效,兩位殿下的高熱已經退了下來。”
他雙手奉上:“方子已經記錄謄抄在此。”
這會兒,京城已經淪陷,救人就是救自己,要不然他才不會著急把自家的方子獻上呢!
梁白蘇接過呈上。
雖然他特意說了先記錄又謄抄,強調中間沒有接觸,但宣德帝仍怕染上病氣,並沒接過來,只就著梁白蘇的手看了一眼,便道:“著人多抄幾份,遍發諸府。”
梁白蘇連聲應下,沈靖安便急匆匆告退了。
梁白蘇出了御書房,猶豫著追了幾步,看沈靖安腳步匆匆,飛也似地消失,不由得嘆了口氣,停下腳沒再追。
而沈靖安一出宮門,就被旁人攔住了,是蕙妃的父親東平侯。
東平侯滿面焦急。
他家中子嗣不豐,如今孫輩還只有一個,今年才六歲,愛如珍寶,沒想到招待了一次皇子外孫,就招來了這麼一場禍事。
他家中府醫,一聽天花就直接說治不了,他與另外幾家,幾次進宮,跪求宣德帝賜下太醫。
可如今太醫分到了皇宮、東宮,齊王府和武安王府四處,本就不多,就算武安王府,也還有皇帝三個兒子呢,所以怎麼都不肯調出來。
他都快急瘋了。
東平侯一見面,直接一揖到地,“沈大人,下官就這麼一個孫兒,還請沈大人幫幫忙,下官感激不盡!”
沈靖安苦笑:“我能幫什麼忙,我的兒女也還關在府裡呢。”
東平侯小聲打探:“聽說七殿下,八殿下,病情已經控制住了?”
沈靖安道:“不敢說控制住了,只是暫時不發熱了。”
東平侯咬了咬牙根子:“求沈大人允可,讓我孫兒也入王府養病。”
沈靖安猶豫了一下,東平侯再次施禮:“求沈大人幫幫忙,沈大人放心,我如今真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賭上一賭,不論結果如何,下官絕不敢怨怪沈大人半分。”
沈靖安眼神深幽,好半晌,才沉聲道:“你可想好了?”
東平侯連聲道:“下官想好了。”
“好,”沈靖安道:“叫人準備帳幔隔離,令孫和伺候的下人包裹嚴實,送去王府罷!只帶一兩個下人便可。”
東平侯大喜,連聲謝了。
很快,東平侯府主僕三人,便全副武裝,頂著噴灑藥液的帳幔,一路遠離路人,去了武安王府。
天花本就是不治之症,這會兒,大家全都沒頭蒼蠅一樣,求助無門,一聽說這事兒,頓時全都求上門來。
沈靖安深知人性,不管這些人這會兒再怎麼哭求,賭咒發誓,將來但凡他們的兒孫有半點閃失,哪怕保下性命只是留了幾個麻子,哪怕武安王府自己也有閃失,他們仍舊會怨恨武安王府的。
但他外表儒雅仙氣,雲淡風輕,其實骨子裡卻帶著幾分瘋。
此時,他的兒孫都在裡頭,生死未卜,他本就心焦如焚,旁人既然送上門來,他又為何要拒絕?
不如就所有人全都陪他的兒女一起,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此時,武安王府中。
沈靈玥被豌豆黃服侍著起了床,穿好衣服,豌豆黃蹲下給她穿著鞋子。
小糰子迷迷糊糊打了個哈欠,一邊去看系統。
一看之下,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任務已經完成了:
【叮咚~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在民心已經崩塌的亂世,要挽回人心,重獲信任,必定難如上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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