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心則一隻腳少了鞋,腿腳不利索的跑進了鋪子裡,裡面不見一個人影。
滿屋濃烈的酒香,聞了都要醉人。
她和阿圓在美食街轉悠過,竟是未發現有這家賣酒的鋪子。
許是在街頭轉角,離熱鬧的地方遠了些,外觀不像別的鋪子那般打眼,故而未留意。
直奔向後院,這非秋日,卻見滿地落葉。
不過,落葉是當季綠葉,零零散散的,一絲說不出的感覺。
灰不拉幾的牆角有兩口茶色大缸,舊損得不像樣。
關心則跑過去,連想也未想,直接爬進了一口大缸裡。
這是一口水缸,半缸的水,蹲下去沒了她大半身,只露出頭頸。
不管了!
只要躲過江狗,身上溼了,受點罪不算什麼。
大氣不敢出,躲了半天,不見江山賦進來。
她正在糾結,是出去呢,還是再蹲一會兒?
正在糾結,耳聽頭頂傳來一道低沉嘶啞男聲。
”姑娘運氣好,躲進了這水缸裡,若是躲進那酒缸裡,不淹死也是醉死了。”
關心則抬起頭,往上看。
這一看不打緊,看了嚇一跳。
屋頂瓦片上盤坐著一人,這人披頭散髮,一襲黑如墨的緊身束衣,手拿酒壺瀟灑仰頭喝酒。
風拂過,衣發飄飄,只道是一個瘋子。
關心則低下頭,看一眼旁邊的大缸,敢情是口酒缸。
這是裝了多少酒…
好在沒往酒缸裡爬,運氣佔了些,慶幸一把。
觀男子一番,年紀不大,應有三十出頭。
關心則在水缸裡對屋頂上的人道:”大哥,你是這鋪東家吧?煩勞你去外面看一眼,有沒有一個穿藍袍的人。”
”看過了,江大人折返而歸,未追來。”
這人說話不緊不慢的,事不關己地淡然處之。
江山賦未追來,真是大發慈悲,慈悲為懷。
關心則心想著,又仰起脖頸道:”這位好漢,奴家身上這樣了…可有外衣借用一下?”
在她看來,這人看著跟普通百姓不同,身上有一股俠氣之意。
關心則曾看書,知這世道,總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士。
這人一看,幾分得像,稱一聲好漢,應是不錯。
黑衣男子一聲不吭,從瓦片一躍而起,飛身而下。
落在地面,輕輕巧巧。
果然沒叫錯,這還是一位會輕功的俠士。
敬畏之心下,關心則問:”奴家關心則,敢問好漢大名?”
黑衣男子隨性用手撩了一下眼處的額髮,露出了一張黝黑瘦削的臉龐,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地回她道:”肖某不過是走南闖北的浪子,來了京城混口飯吃。
大名不敢當,肖野是也。”
肖野說完,自顧自離開,走向院中一間屋內。
”俠士,外衣…”關心則在他身後喊了一句。
真是古怪,也不搭腔並進屋裡了,枉叫一聲俠士了。
關心則正氣惱,便見肖野手拿一件女裝從屋裡走出,到了水缸前不看她將外衣搭在缸沿。
錯怪了……
”俠士屋中怎有女子衣裳?”關心則站起身,水往下滴答滴答地淌,她不管不顧披上了那件外衣。
似覺她多嘴多舌,肖野的眼神殺過來,關心則尬笑,”當奴家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