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功

第66章 幻刃迷心

青蚨木的熒光,在崇賢瞳孔中驟然炸裂,金行脈的灼痛如千萬把小刀在經脈中游走,他眼前浮現出哈拉湖底的冰棺——秦戰的水行訣殘頁,正從李成志的甲冑中飄出,每一片都帶著血色的“賢”字。

幻象中,秦戰的手掌緊緊的按在冰棺上,指尖滲出的水行真氣正被歸寂陣瘋狂吸收,每道紋路都耗去他三成功力。

“義父!”崇賢想伸手,卻發現自己的手卻是變成了李成志的模樣,金鱗甲下的面板佈滿與趙叔相同的“煞”字烙痕。

場景驟轉,破廟的破風箱聲悠然響起,趙叔正用他的醉刀在磚牆上刻字,刀刃每入一寸,口中便咳出一口金血:“賢兒,成志的甲冑是最後一道盾,別恨他……別恨他……”磚牆上的字跡未乾,便被血霧模糊,露出底下更早的刻痕:“戰哥,賢兒的金脈太烈,老子的半條脈給他做刀鞘。”

梅花龍的藥廬在幻象中浮現,莊思瑤跪在竹蓆上,銀簪正緩緩刺入自己心口,鮮血滴在青蚨木上,卻凝而不腐:“師父,思瑤的毒脈能護賢哥哥的金刀,對嗎?”

梅花龍的身影比歸藏號畫像中蒼老了不止十歲的樣子,他將木行本源注入莊思瑤體內,咳嗽聲中帶著蜈毒霧:“丫頭,毒脈配金刀,方能斬煞留恩……記住,蜈毒九針的第三針,要刺在他‘護心穴’,那裡藏著長卿的醉刀真意。記住。”

崇賢的識海被三股力量撕扯,金行的烈、木毒的蝕、水行的潤在經脈中混戰。

他突然看見自己站在同泰寺地宮,秦戰、趙叔、梅花龍三人分別以金刀、醉刀、木針抵住他的丹田之中,三股本源之力如熔爐般鍛造他的經脈,每一道灼痛都伴隨著一句低語:“賢兒,五行本源需五人同修,為父只敢將金、水兩脈種在你和曉雲體內……”

秦戰的聲音突然被血煞盟的煞霧吞噬,幻象中,李成志的金鱗甲正在地牢中崩裂,煞蟲從甲縫爬出,啃噬他心口的“賢”字刺青。

“不!”崇賢的斷恩刀在幻象中出鞘,刀穗卻不受控制地擺出趙叔的“醉歸寂”三式,每一刀都斬向自己的經脈——這是趙叔用散功為他打通的金行通道,此刻正被煞霧所侵蝕。

他這才驚覺,每次使用金刀,李成志的木行脈都是在替他承受反噬,就像當年趙叔用醉刀替秦戰擋下致命一擊一樣。

幻象深處,三師兄弟的本源化作光繭包裹住他,秦戰的金刀虛影斬開煞霧,趙叔的酒壺倒出金粉護住心脈,梅花龍的木針引動藥蠱吞噬煞蟲。

“賢兒,”秦戰的聲音從光繭深處傳來,“五行門的歸寂陣需要金、水、木、火、土五脈同啟,當年我們只敢將前三脈種在你們身上,剩下的需要……”話未說完,光繭突然出現裂痕,血煞魔尊的虛影伸手抓向他的金瞳。

崇賢的金行脈在此刻突然暴走,斷恩刀不受控制地斬向秦曉雲——她正用蜈形銀飾刺向他的指尖,試圖用鮮血來喚醒他。

幻象與現實重疊,他看見自己的刀刃距離秦曉雲咽喉只有半寸,而她眼中沒有恐懼,只有堅定:“賢哥,是我!用青蚨木的竹笛聲想想莊姑娘!”

血珠滴在青蚨木上的瞬間,《歸寂曲》的竹笛聲穿透識海,莊思瑤的銀簪虛影在光繭中旋轉,將煞霧震成碎片。

崇賢猛然驚醒,發現自己的指甲早已深深掐入掌心,青蚨木碎片正發出蜂鳴,與遠處南疆竹林的方向共振。

“曉雲……”他喘息著望向秦曉雲,發現她的水紋玉佩碎了一角,正是剛才替他擋下金行反噬時所致,“我……看見義父他們了,趙前輩的金脈、梅花師伯的木毒,都在我體內……還有成志哥哥的木行脈,一直在替我擋煞。”

秦曉雲輕輕點頭,伸手替他擦去額角的冷汗,發現他的金瞳中首次浮現出淡綠色的蜈形紋路,與水紋玉佩的藍光交織成陰陽魚:“剛才你在幻象中使出了趙前輩的醉刀式,還有梅花師伯的木針手法,三師兄弟的武學,真的在你體內共生了。”

崇賢望向手中的青蚨木,碎片表面的竹笛聲仍在耳中迴盪,這次他清晰地“聽”見了莊思瑤的心聲:“賢哥哥,思瑤的銀簪永遠為你留著護心穴的位置,就像成志哥哥的甲冑永遠為你擋煞。”

木片深處,隱約可見李成志的字跡:“賢弟,若哥哥成煞,別用斷恩刀斬我,刺我心口的‘賢’字,那裡藏著梅花師伯的木行訣。”

沙海的夜風突然變得溼潤,遠處傳來隱約的竹濤聲——南疆竹林已近在咫尺。崇賢站起身,斷恩刀的刀穗自動纏上青蚨木碎片,形成新的結——正是李成志在幻象中未刻完的“同歸結”。

他知道,這次金行反噬不僅讓他看清了三師兄弟的犧牲,更讓他的金脈與木、水兩脈進行真正融合,成為能承載五行本源的容器。

“曉雲,我們走。”他握緊秦曉雲的手,水行真氣與金行脈在青蚨木的調和下,首次形成毫無滯礙的迴圈,“去竹林找莊姑娘,啟動梅花師伯的木行陣,然後回焚心城救成志哥哥。

趙前輩說過,五行本源需三脈合修,現在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秦曉雲望著他胸口的蜈形紋路,那是木毒與金脈共生的印記,也是三師兄弟用命刻下的護賢紋章。

她忽然有些明白,幻象中的每一道傷痕,都是三師兄弟在替崇賢鋪路,就像李成志的金鱗甲、趙叔的酒壺、秦戰的刀穗,都是用自己的本源,為他鍛造出能劈開煞霧的光。

沙海的夜,終於露出黎明的微光。崇賢踏著被歸寂露淨化的沙地,斷恩刀在掌心發燙,卻不再灼痛——因為他的經脈裡,流淌著三師兄弟的血,承載著金刀會的魂,還有那個從未說出口,卻用二十年光陰編織的“護賢”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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