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光,沒有聲。
只有一道漆黑的,仿若能將時空本身都斬斷的裂痕。
那道裂痕無視了距離,無視了蟲群的數量,橫貫了整個戰場。
所有被那道裂痕觸碰到的蟲族,無論是最低階的偵察兵,還是最精銳的蟲衛,都在瞬間被一種無法理解的,更高維度的法則徹底抹去了存在的痕跡。
它們,不是死了。
而是,彷彿從未在這片宇宙中存在過。
一斧。
僅僅一斧。
那剛剛還氣勢磅礴的億萬蟲潮,便被硬生生地斬出了一道寬達百里的,絕對的死亡真空地帶。
而那艘小小的白珊瑚號與那道真空地帶的盡頭,那手持巨斧的身影之間,再無任何阻礙。
艦橋之內一片死寂。
顧惜朝的額頭第一次滲出了冷汗。
這已不是力量上的差距了。
這是生命層次上的碾壓。
對方掌握著一種他們完全無法理解的,言出法隨般的規則性武器。
“庚除,分析他的攻擊模式。”楚現的聲音依舊平靜。
“無法分析。”庚除的回答第一次帶上了一絲近乎於系統崩潰的混亂,“他的攻擊繞過了我所有的防禦演算法。直接作用於我們存在的底層邏輯之上。陛下,我們無法與之為敵。”
“撤退,是唯一的選擇。”
“往哪撤?”顧惜朝苦笑,“這片墳場,就是盤古給我們畫的牢。”
楚現沒有說話。
他的目光落在了林巧兒的身上。
從那個自稱“刑天”的身影出現開始,林巧兒就一直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過一句話。
她的臉上沒有恐懼,沒有驚訝。
只有一種楚現從未在她臉上見過的複雜,好像在看一個許久未見,卻又無比熟悉的老朋友的眼神。
“你認識他。”楚現用的是陳述句。
林巧兒點了點頭。
“他是神庭最強的戰神。”
“也是,我的護衛。”
這個答案讓顧惜朝再次陷入了混亂。
護衛?
有對著自己的保護物件喊打喊殺,還要送葬的護衛嗎?
“他不是在恨我。”林巧兒看著螢幕上那個一步一步向他們走來的身影,輕聲說道,“他是在,恨他自己。”
“恨他三萬年前沒有保護好我。恨他讓神庭毀於一旦。”
“所以,他要殺了我。”
“因為,只有我死了,他才能從那場永無止境的失敗的噩夢中解脫出來。”
這是一種扭曲到極致的忠誠。
一種因愛生恨,因守護而毀滅的瘋狂的執念。
“把船的控制權給我。”林巧兒轉過身對楚現說道。
她的聲音很平靜。
但楚現卻從她的眼底看到了一絲他從未見過的,屬於“天工之主”的決絕。
楚現沒有問為什麼。
他只是伸出手,在主控臺上將自己身為船長的最高許可權,全部移交給了她。
林巧兒深吸一口氣。
她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飛快地劃過。
但她操作的不是武器,不是護盾,也不是引擎。
而是白珊瑚號上那個剛剛才被她修復,卻又因為缺少能源而一直處於休眠狀態的躍遷引擎。
“你要幹什麼?”顧惜朝不解,“我們沒有足夠的能源進行躍遷。強行啟動,只會讓引擎自爆。”
“誰說,我們沒有能源?”
林巧兒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瘋狂的弧度。
她將主控臺的能源線路用一種近乎於自毀的方式,全部接駁到了那枚由千眼之主所化的黃銅錢幣之上。
同時她對著那支已經因為刑天的一斧之威而陷入混亂的蟲潮,下達了她作為“代理指揮官”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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