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王二!”
“胡伯,我在!”
王二從人群裡擠出來,臉色煞白。
“去!把陳九指給我找來!用最快的速度!就說墨神召見!”
胡伯一條條命令清晰地下達,混亂的場面在他的強力彈壓下,總算有了一絲秩序。
幾個民兵七手八腳地,小心翼翼地將昏迷的周墨從阿木懷裡接過來,抬下祭壇。
就在這片混亂中,一張被鮮血染紅大半的羊皮地圖,從周墨的懷中悄然滑落,攤開在染血的石板上。
沒人注意到。
只有一直死死盯著周墨的胡伯,眼角餘光瞥見了那抹異樣。
地圖上,那個代表著“藍水滴”綠洲的標記,在周墨昏迷之後,光芒黯淡了許多,但那微弱的藍色光暈,卻如同一顆頑強的星辰,依舊在血汙中,倔強地閃爍著,並未完全熄滅!
胡伯的心猛地一跳。
他不動聲色地快走兩步,彎腰,趁著眾人不注意,將那張地圖飛快地撿起,小心翼翼地摺好,塞進自己懷裡。
看著被眾人簇擁著、飛快抬走的周墨那張慘白的臉,胡伯渾濁的老淚終於忍不住滾落下來。
他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顫抖著喃喃自語:“少主……您可千萬……千萬不能有事啊……”
……
領主小屋。
簡陋的石屋裡,氣氛壓抑得像是凝固的水泥。
周墨被平放在那張硬邦邦的木板床上,他雙目緊閉,嘴唇乾裂發紫,右側的太陽穴,一道猙獰的血口翻卷著,雖然血流已經減緩,但依舊在向外滲著血珠,將枕頭染得通紅。
整張臉,白得像一張紙。
一個駝著背、只有一條左臂的老頭,正俯身在床邊,小心翼翼地檢查著周墨的傷口。
他就是陳九指,鎮子上唯一懂些醫術的老軍醫。
阿木、胡伯、王二等人,全都屏住呼吸,圍在旁邊,死死地盯著陳九指的每一絲表情變化。
陳九指看得很慢,很仔細。
他用那隻僅存的、佈滿老繭和傷疤的手,輕輕撥開周墨被鮮血粘住的頭髮,又湊近了聞了聞傷口的氣味。
良久,他直起身子,緩緩地搖了搖頭。
他那條獨臂,在微微地顫抖。
“……貫穿力,前所未見。”
陳九指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兩塊石頭在摩擦,“失血太多了……而且,還有一股邪氣衝進了腦子……難……”
“難”字一出,屋內的空氣彷彿被抽乾了。
胡伯身體一晃,險些栽倒,被王二眼疾手快地扶住。
阿木“噗通”一聲跪倒在床邊,這個鐵塔般的漢子,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卻死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完了。
連經驗最豐富的陳九指都說“難”,那就是真的沒救了。
屋子裡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阿木壓抑的抽泣聲和周墨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呼吸聲。
絕望,籠罩著每一個人。
然而,就在這片死寂和絕望之中,誰也沒有注意到,周墨的體內,一絲微弱到極致的、彷彿隨時會熄滅的金色能量,正與另一絲土黃色的能量交織在一起。
這正是他體內殘存的,來自地脈源能的金、土兩種屬效能量。
在接觸過祭祀石和那顆蘊含著狂暴能量的子彈後,這兩種本已沉寂的能量,彷彿受到了某種奇異的催化,竟開始自發地、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沿著周墨的經脈,緩緩運轉起來!
奇蹟,在悄然發生。
跪在床邊的阿木,最先發現了不對勁。
他猛地抬起頭,死死地盯著周墨太陽穴上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