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是冰冷的深淵,右手是微弱的火焰。
胸口是烙鐵,腦海是雷鳴。
周墨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他整個人成了一座搖搖欲墜的堤壩,而身後,是即將沖垮一切的黑色洪`流。
阿木等人眼睜睜地看著周墨,那個平日裡運籌帷幄,彷彿一切盡在掌握的墨神,此刻卻像一尊從血與火中走出的殺神。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唯獨那雙眼睛,銳利得像能刺穿溶洞頂端的岩石。
這種狀態下的周墨,比任何時候都讓他們感到敬畏,也比任何時候都讓他們感到心驚膽戰。
“墨神!”
阿木嗓子都喊啞了,他一刀劈翻一個撲上來的瘋子,轉身朝著周墨的方向嘶吼:“這些瘋子都是鎮裡的普通人變的!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發狂了!力氣大得嚇人,砍他們都不帶喊疼的!”
他一邊吼,一邊用刀背指了指身後那已經徹底變了顏色的靈泉。
“泉眼……泉眼也開始冒黑水了!跟墨汁似的,還他媽的冒泡!臭得要死!”
不用他說,周墨也聞到了。
那是一種混雜著腐肉和硫磺的惡臭,光是吸入一口,就讓人頭暈目眩,胸口發悶。
是赫連烈那個雜`種的後手。
周墨心念電轉。
汙染水源,利用深淵的力量感染普通鎮民,製造混亂。
這是要內外夾擊,讓他首尾不能相顧,活活耗死在這裡。
好毒的計策。
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阿斯婭!”
周墨感覺到攙扶著自己的手臂在微微顫抖,他知道,維持鳳佩的清輝對她消耗巨大,“你怎麼樣?”
“我沒事!”
阿斯婭咬著牙,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已經浸溼了額髮,“但這鬼東西的反噬太強了!鳳佩也快撐不住了!”
她一邊說,一邊死死盯著周墨左臂上那些蔓延的黑色紋路,突然,她的目光被周墨胸口透出的異樣光芒吸引了。
那是一片暗紅色的光,隔著溼透的衣物,若隱若現,彷彿有一塊燒紅的木炭藏在他的懷裡。
“你懷裡……你懷裡什麼東西在燒?”
阿斯婭急聲問道。
一句話點醒了周墨。
那片鱗片!
從黑風谷帶出來的那片鱗片!
自從赫連烈引動深淵之力,這片鱗片就開始發燙,現在更是滾燙得像要將他的胸骨融化。
劇痛之中,周墨強行分出一絲意念,沉入懷中。
意念觸及鱗片的瞬間,一股狂暴的灼熱感轟然炸開,與左手黑印那冰冷,死寂的吞噬之力形成了詭異而鮮明的對比。
兩種極致的力量在他體內衝撞。
一邊是恨不得將他靈魂都凍結的陰寒反噬。
一邊是彷彿要將他血肉都點燃的暴烈灼痛。
冰火兩重天,不過如此。
但就在這極致的痛苦中,周墨模糊地感知到了一絲詭異的聯絡。
這片鱗片……
手中的黑印……
泉眼下方那股甦醒的古老黑暗……
甚至包括之前赫連烈召喚出的那隻巨爪……
它們似乎……
同源,又相斥!
像是從同一塊巨石上敲下來的兩塊碎片,本質相同,卻又稜角分明,互不相容。
更奇怪的是,懷中鱗片的灼熱,似乎對黑印那貪婪的吞噬特性,產生了一絲微弱的……
刺激?
像是往一匹餓狼嘴邊,又遞了一塊更誘人的血肉。
這讓黑印的躁動更加劇烈。
“操!”
周墨低罵一聲,猛地將這些紛亂的思緒甩出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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