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慾望,不是罪過。”我輕聲地,對它說道,“不甘,也不是。它們,是生命,本身的一部分。”
“但是,被慾望和不甘,所奴役,看不到,更廣闊的天地。這,才是,真正的‘悲哀’。”
“你,不是季懷源。”
“你只是,他遺留下來的一段‘情緒’。”
“你可以做出自己的選擇。”
我站起身,對著它,伸出了我的手。
“如果你,還願意相信‘道理’。”
“那麼,就散去吧。”
“化作,春風,化作,細雨。”
“去,滋潤一下,這座已經被‘痛苦’,折磨了太久的,城市。”
“去,安慰一下,那些比你更‘悲傷’的,靈魂。”
“這,才是,真正的‘慈悲’。”
“這,才是,‘悲傷’,本身,存在的,意義。”
我說完,靜靜地,等待著它的,選擇。
許久,許久。
由無數“悲”字組成的,殘破的巨人,停止了顫抖。
它低著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然後,它,笑了。
那是一種,解脫的,釋然的,微笑。
“轟!”
它最後的形體,徹底瓦解了。
但這一次,它沒有,化作虛無。
而是,化作了,億萬點,溫柔的,帶著一絲絲涼意的,光雨。
光雨,洋洋灑灑,飄向了,整座神都。
那些,被瘋狂的文字,所追殺,所折磨的靈魂,在接觸到這光雨的瞬間,都停止了,痛苦的哀嚎。
他們的臉上,露出了,平靜的,安詳的神色。
他們的靈魂,在這光雨的,洗滌之下,得到了,淨化和,安息。
我看到,那條由“恨”字組成的黑色高塔,在光雨中,緩緩消融。
我看到,那個由“怒”字組成的赤紅旋風,在光雨中,漸漸平息。
季懷源,用他的“死”,為神都,帶來了“混亂”。
而我,用他的“悲”,為這場混亂,帶來了一絲,短暫的,“安寧”。
我站在,光雨之中,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剛才那場,與“悲之巨人”的“辯經”,消耗的心神,比我過去,所有幻境加起來都要,龐大。
我眼前一黑,幾乎要,昏倒在地。
就在這時,一雙柔軟的手,扶住了我。
是青蘿。
她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我的身邊。
她看著我,那雙清冷的眸子裡,充滿了,我從未見過的,複雜情緒。
有震撼,有擔憂,但更多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驕傲。
“你……你做到了。”她的聲音,有些乾澀,“你真的,做到了。”
我靠在她的身上,苦笑了一下:“只是,僥倖而已。”
“這不是僥倖。”她搖了搖頭,“你,找到了,你自己的‘道’。一條,和張前輩,截然不同,但同樣,擁有,無上力量的,‘道’。”
我沒有再說話,只是,抬頭,看著,那漫天的光雨。
我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
這座城市裡,還有,無數個,瘋狂的“概念”,在等著我。
光雨持續了整整一夜。
當第二天,神都灰濛濛的、令人窒息的天空,再次出現時,整座城市已經,變了一個模樣。
我們走出爛柯巷,眼前的景象,讓我們,倒吸了一口涼氣。
神都,沒有被毀滅。
它,只是,變得,更加“荒誕”了。
我們看到,一條街道,它本身,像一條活過來的貪吃蛇一樣,正在,一寸一寸地,吞噬著,旁邊的建築。
我們看到,一座酒樓,它的名字,叫“人來居”,但從裡面走出來的,卻全都是,各種奇形怪狀的,鬼怪。而那些走進去的“人”,卻再也沒有出來。
我們看到,天空之中,飄浮著,無數巨大的,沒有指標的“鐘錶”。
它們的時間,是錯亂的。有的,飛速旋轉;有的,紋絲不動;還有的乾脆,在倒著走。
在這些鐘錶的影響下,神都的時間,也變得,混亂不堪。
我們可能,在這條街上,走了一步,外界,就已經過去了一天。也可能,我們在原地,站了一個時辰,時間,卻分毫未動。
“規則,徹底亂了。”青蘿的臉色,無比凝重。
“這,比單純的殺戮,要恐怖一萬倍。”我看著這光怪陸離,卻又處處透著致命危險的城市,心中發寒,“在這裡,‘常識’,已經成了,最致命的毒藥。你永遠不知道,你下一步,會觸發什麼,離奇的‘死亡規則’。”
就在我們,不知該何去何從的時候。
我忽然,感覺到,我的袖子裡,傳來了一絲微弱的悸動。
我伸出手,從袖中,取出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顆,種子。
一顆,通體漆黑,卻又散發著,淡淡的,白色光暈的,種子。
這是,張九幽,在離開“英才屠場”後,第一次和我,闡述他的目的時,所提到的,“種子”。
他說,他毀掉那些腐朽的房子,是為了給我這樣的種子,騰出一片可以發芽的空地。
而現在,這顆一直,在我身上,沒有任何動靜的種子,竟然,開始,發芽了。
一抹,極其微弱的,翠綠色的嫩芽,從那黑色的種皮中,頑強地,鑽了出來。
而隨著,這抹嫩芽的出現。
我忽然,“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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