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兩位官員的對話,實然想起了鄧小云訴說早晨有海盜小汽艇,要劫客貨船,被護船隊員打跑了的事情。
現在,他清楚了,這是國民黨的海上保安隊,為了搞錢可能開著汽艇當了海盜,捱了北塘護船隊駁殼槍的子彈後,就到派官員查槍源,找到了大沽船廠。
這真是成了“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一幫貪官汙吏不維護海上的治安,確偽裝成海盜,明目張膽的犯罪搶劫,竟不許百姓持槍護船自衛。
他彷彿又聽見那天在南村,被土匪殺了父親的年青姑娘,那慘痛的哭聲,這社會己經黑暗到了如此地步。
李君安想到這裡,怒視著這兩個官員:
“說誰眼瞎,你們是眼瞎還是心黑,你們到過幹什麼來了,這一帶匪患海盜成災,村民們被搶被殺,難道瞎了眼看不見,就是你們這些官員一手造成的。你們要把地方的治安治理好,除掉了土匪海盜,連偷帶搶的壞人,民眾都安居樂業了,漁民,村民們還會花大價錢買槍嗎?你們不幹人事,還來砸我們的買賣沒門”
官員們李君安訓斥了一番,自知理虧,用手指著他,臉紅脖子粗說不出話來。
從他們三人身後傳來一陣贊嘗聲:
“李隊長講的太好了,你們兩位官員聽明白的了,當今政府腐敗無能,造成這地方的治安混亂,民眾才持槍自衛,回去好好反省吧”
說話的正是中國通的德國商人培裡。
他向李君安招了招手:
“李隊長,到我辦公室去,別理這貪官汙吏。”
李君安隨著德國老闆走進了辦公室,挨訓的地方官員自討沒氣兒,灰溜溜的走了。
德國老闆培裡的辦公室擺設很簡單,寫字檯似的辦公桌,木椅子和簡易沙發。
培裡先生請李君安一同落座沙發上,誇講著:
“李隊長不但槍法好,對槍械也有獨特的見解,這次研製的駁殼槍改進型,很適合買不起衝鋒槍的民間武裝使用。這槍價格便宜,後槍托能拆卸,可當手槍和小衝鋒槍使用,自衛是沒問題的”
他又向李君安問道:
“我至今也想不明白,這二十響駁殼槍早在德國淘汰多少年,在一戰時,很少用於軍隊,歐洲人都看不起的連發手槍,在中國怎麼如此受歡迎?“
李君安細心的解釋:
“培裡先生,我們國家近些年軍閥混戰,國力衰退貧窮,也沒有什麼工業,製造不出品質優良槍械。軍隊和地方武裝也買不起德國的卡賓槍,衝鋒槍,機關槍的。國人就認上了二十響駁殼槍,這款自動手槍介於手槍和衝鋒槍之間,堅固耐用好仿造,又便宜便於攜帶,所以國內軍工廠就都仿製”
這位德國老闆點了點頭。
李君安順便問了問他:
“您知道,塘沽港區有個日本運輸部的碼頭倉庫,在什麼位置”
培裡詳細的介紹了一遍:
大清朝時,入侵中國的八國聯軍裡也有日本,它也趁中國戰敗和甲午海戰,侵佔了沿海許多地方,如山東的青島,大連的旅順港口,天津的塘沽等。
日本人在塘沽南端佔領了一大片的河岸,不與這些歐美國家摻合在一起建港口。在離海口偏僻的地方,建起了一處碼頭倉庫,兵營和生活住宿區。又成立了管理機構叫日本運輸部,它位於塘沽鐵路南站,也叫日本大院。
日本碼頭從來不象各國港口一樣,讓海河的貨船隨意運出進貨物,並進行遠洋貿易。對碼頭周圍的水域進行軍事管治,用鐵絲電網,設定了無人隔離區,每天不停的有日本兵巡邏。
港口倉庫可能用於軍事,由一百多名的日本軍人負責保衛,還有日本憲兵隊和勞工隊。
那些勞工隊是從佔領的朝鮮,中國臺灣地區嚴格挑選的民工,一旦發現有逃跑,背叛者格殺無論。
德國老闆還講到去年,在他們碼頭的海面上,就漂過穿著日本勞工服裝的屍體。
他們撈上來後發現死者身上有三八大蓋步槍的彈孔,確定這些勞工是在日本碼頭倉庫一帶,被擊斃後掉進河裡,順浪潮漂泘過來的。
李君安從德國厶培裡先生的講敘中,弄情了日軍彈藥庫所在的位置,以及這個日本軍港的情況,就離開大沽造船廠。
他從船塢的碼頭,乘坐上了等候的漁船,讓架船的護船隊員將船轉向,順著海河向南疆口岸駛去。
這艘大漁船離開英,法,德等國家的口岸,由河岸線邊行駛二十分鐘。
果然,李君安看見了岸上港區,一個十幾米的旗杆懸掛著日本的太陽旗,碼頭上停靠著日本貨輪。
碼頭內的擁有裝卸船的機械,一排排高大的倉庫,房屋和貨堆,幾層樓高的警戒崗樓上,站著背三八步槍的日本兵。
他也眺望到港口空隙間的遠方,露出能影綽綽的鐵絲網,和木樁建成的圍牆。
突然,海上傳來一陣馬達聲,李君安猛然看到,一艘乘載著幾名日本兵的巡邏快艇,從一艘大輪船的後邊駛出,向他們漁船高速而來。
李君安立即讓隊員調轉船頭,離開碼頭水域,後面的汽艇追了一會兒又返回去了,才鬆了一口氣,問著身旁的一個隊員:
“日本人建的港區的水域,村民們來過嗎?
隊員們搖了搖頭:
“隊長,這個地方靠大海最近的南疆區,是許多遠洋輪船進出港的必經水域,還有日本軍人的巡邏,漁船都不到這裡來,太危險”
此刻,李君安完全明白了日本人選取這個偏僻的水域,就是建立了一個隱蔽的軍港,為侵略中國運送大量軍用物資,那一排排大倉庫裡肯定存放軍火彈藥。
李君安站在船上暗下決心,拼著命,也要炸燬日本人的港口碼頭和軍火倉庫。
他耐心等待戰友周大偉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