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的動作頓住了，命數線緩緩回落。空氣中的壓迫感也隨之減輕，但宓溪知道，危險並沒有解除。
“調音師？”校長的聲音裡帶著懷疑，“你能調這把手風琴？”
宓溪強迫自己保持鎮定：“是的，我專門研究過手風琴的構造。這把琴看起來年代有些久了，音色可能會有些問題。”
校長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她的話。林蕊依舊保持著那個詭異的姿勢，像是一尊雕塑。
“好吧。”校長終於開口，“你可以留下來。”
宓溪鬆了口氣，但她知道這只是開始。她看了眼沈君臨，後者對她微微點頭，眼神中帶著讚許。
就在這時，手風琴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雜音，像是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林蕊的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一滴鮮血從她的眼角滑落。
校長的命數線再次開始上升，教室裡的溫度急劇下降。宓溪能看到自己撥出的白氣，她的手指已經開始發麻。
“快看！”孟言書突然低呼，指著手風琴的方向。
宓溪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琴鍵的縫隙中滲出絲絲血跡，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鑽出來。
宓溪站在音樂教室門外，聽著裡面傳來的《小啄木鳥》琴聲，眉頭不自覺地皺起。琴聲斷斷續續，時而尖銳刺耳，時而低沉沙啞，彷彿一隻受傷的鳥兒在哀鳴。
“音準差得有點遠。”她低聲嘀咕著，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大腿外側。
教室裡的空氣凝滯而壓抑，窗外的陽光透過蒙著灰的玻璃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校長站在講臺旁，原本緊繃的面容忽然鬆動，語氣也柔和了許多：“這偏僻地方，想找個調音師都難。”
宓溪眼睛一亮，心跳微微加快。她抬頭看了看校長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試探：“要不...我幫您調一下？”
出乎意料的是，校長竟然退後一步，讓出了位置。“那就麻煩你了。”
宓溪暗自鬆了口氣，腳步輕快地走到沈君臨身邊。她朝他使了個眼色，眼神中帶著幾分急切。
沈君臨會意，將手中的手風琴遞了過來。琴身上的漆面已經斑駁，邊角處露出了鏽跡，看起來年代久遠。
宓溪接過手風琴，手指微微發抖。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裝模作樣地開始拆卸底板。這還是她第一次做這種事情，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弄壞了什麼零件。
沈君臨站在一旁默默幫忙，時不時遞來工具或是扶住搖晃的琴身。若不是有他在，恐怕連零件都裝不回去。
突然，她的手指觸到了一個異物。那是藏在音孔蓋裡的東西，觸感冰涼而堅硬。
宓溪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微微顫抖。她強壓下內心的震驚，面上不動聲色，迅速將東西藏進袖中。動作雖快，卻也被沈君臨捕捉到了。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恢復如常。
“搞定了。”她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聲音略顯乾澀，“絕對不會跑調了。”
沈君臨接過手風琴，修長的手指按上琴鍵，開始演奏《喀秋莎》。這一次，琴聲清亮悅耳，像是清晨的露珠滴落在新葉上，再沒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腥味。
“好！”校長連說三個好字，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們青溪書院總算有音樂老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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