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時,一套壽衣終於完工。
宓溪騎著粉色小電驢,沿著鄉間小路緩緩前行。
路上零星走過幾個歸家的村民,宓溪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見——每個人頭頂都懸浮著一個命數線,顯示著20點的上限。這讓她想起了遊戲裡的設定,只是眼前這一切都太過真實。
大多數行人頭頂的命數線維持在17、18點左右。一位老人拄著柺杖慢慢走過,不時發出沙啞的咳嗽聲,他頭頂的命數線只有可憐的6點,在暗淡的天色中顯得格外刺眼。
宓溪不由自主地放慢車速。那老人佝僂著背,每走一步都顯得異常吃力,彷彿隨時可能倒下。“這命數線是不是代表著陽壽值?”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回想起自己的命數線竟有30點之多。“難道是因為我經歷過死亡又復生的緣故?”
夜幕完全籠罩大地時,錢家村的輪廓終於出現在視野裡。遠遠望去,一片慘白的燈光中,錢家院子裡支起的靈堂格外醒目,白幡在夜風中飄動,發出“啪啪”的聲響。
幾個戴著白色孝布的男人圍坐在門口抽菸,煙霧在昏黃的燈光下繚繞升騰,讓整個場景平添了幾分詭異。他們有說有笑,絲毫看不出是在辦喪事的樣子。
宓溪抱著壽衣走進院子,迎面撞上了錢老太的長子。他穿著一身不太合身的黑色西裝,臉上帶著酒氣。
“怎麼這時候才來?”錢長子瞪著通紅的眼睛,“要不是我娘還吊著一口氣,你看我砸不砸了你那破店!”
宓溪張了張嘴,想解釋約定的時間本就是天黑前送到。可當她看到對方掏出一疊紅色鈔票時,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錢哥,對不住啊,路上堵車。”她露出職業性的微笑,“這壽衣是咱們店裡最好的料子,保證您母親穿著舒服。”
收了錢,宓溪轉身就要離開。院子裡的氣氛讓她渾身不自在,尤其是那些打麻將的人發出的笑聲,與哀樂聲混在一起,顯得格外刺耳。
回程的路上,她一邊數著這單的收益,一邊在心裡盤算著。這一單的利潤足夠支付本月的房租了,雖然做壽衣生意總讓人覺得不吉利,但在這個小縣城裡,這確實是個來錢快的營生。
突然,一陣陰風襲來,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寒意。宓溪打了個寒顫,抬頭望去,路邊赫然矗立著一座老墳。
幾塊青石歪歪斜斜地壘成墳頭,一條白幡在風中搖曳。這景象莫名眼熟,好像是來時經過的地方。
“不對勁...”她握緊車把,加大油門。電驢的轟鳴聲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刺耳。
遠處隱約可見一家小賣部的燈光,宓溪心裡稍稍安定。然而就在即將接近時,一陣熟悉的哀樂聲傳來,還夾雜著此起彼伏的麻將聲。
她停在了院門外,錯愕地發現自己竟然又回到了錢家。院子裡的景象一如方才,彷彿時間倒流了一般。
“咦,小姑娘回來啦?”錢家長子看到她,露出瞭然的笑容,“是來守靈的嗎?”
不等她回答,就被拉進了院子。條桌邊有人在寫賬,有人在數錢,麻將牌“啪啪”作響,一派熱鬧景象。
“錢老太太...”宓溪剛要詢問情況。
“還沒走,不過也快了。”錢長子笑著打斷她,“來來來,打兩圈?”
宓溪看看院子裡熱火朝天的麻將桌,又看看外面漆黑的村道,一時進退兩難。思慮再三,她從口袋裡掏出兩百塊錢。
“我不會打麻將,但可以在這坐會兒麼?”至少在這裡比較安全,她想。
沒過多久,錢長子又來找她。這次他的表情嚴肅了幾分:“小姑娘,能幫個忙不?給我娘穿件壽衣,趁現在身子還軟和。”
宓溪雖然不願意,但還是跟著去了後院。剛進廂房,一股腐爛的氣味就撲面而來,讓她差點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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