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打鬥聲,我擔心...”七叔的話戛然而止,目光落在她血跡斑斑的衣服上。
“沒事,殺雞不太利索。”她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靜。
就在這時,她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
七叔頭頂上漂浮著一個命數線,就像遊戲裡的生命值,顯示著“15/20”。命數線呈現出淡淡的紅色光芒,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更神奇的是,命數線後面還有個加號,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她下意識地伸手點了一下。
“+1”的數字跳了出來,伴隨著一陣微弱的光暈。
七叔忽然挺直了腰板,驚訝道:“咦?頸椎病好像好了?”他活動了下脖子,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
宓溪只覺得一陣虛弱襲來,彷彿被抽走了力氣。她扶著門框,努力穩住身形。
她看著自己的手,又摸了摸完好的眼睛。腦海中閃過無數個疑問:為什麼她會復活?那個紅衣男人是誰?為什麼要殺她?還有這個神奇的治癒能力又是怎麼回事?
七叔似乎沒注意到她的異常,還在感嘆著頸椎病神奇痊癒的事。
“你臉色不太好,要不要進來喝杯茶?”七叔關切地問。
她搖搖頭:“不了,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宓溪站在鏡子前,目光怔怔地望著頭頂那個顯示“29”的命數線,她想起了素未謀面的未婚夫——一個豪門公子。
二十多年前,她才一歲,對方五歲。男孩身患重病,醫生下發了病危通知。家人請來的大師說,男孩命中只有五歲壽元,要想逆天改命,必須找個八字奇異的女孩結親。
“八字奇異?”宓溪輕聲自語,“或許就是因為這個,我才能看到別人頭頂的命數線?”
她記得爺爺說過,那家人找遍全城,最後找到了她。當時的場景她自然記不清,只知道爺爺點頭應允,一場草率的訂婚儀式就這樣舉行了。
更離奇的是,訂婚當晚,那個瀕死的男孩竟奇蹟般好轉,不到一個月就完全康復。但從那以後,那戶人家再也沒有出現過。
雨勢漸小,天邊泛起魚肚白。宓溪開啟店門通風,潮溼的空氣中夾雜著泥土的氣息。她望向街對面那家裝修豪華的新店。
那家店開業不到半年,就搶走了大部分客源。新店主打平價路線,用的是機器縫製的模擬絲壽衣,成本低廉,款式新穎。而她家堅持手工製作,用真絲布料,價格自然要貴上許多。
她想起爺爺生前常說的話。老人家總是抱著酒瓶,醉醺醺地念叨:“死者為大,現在的人,隨便幾塊布就打發了。”
宓溪開啟手機銀行,餘額不到一千。房租還沒交,水電費也快到期了。或許,該把店鋪租出去了。
就在這個念頭剛起,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
“是永安壽衣店嗎?”男人粗啞的聲音透著怒氣,“我姓錢,一個多月前訂的壽衣怎麼回事?母親病重在床,今晚要是拿不到貨,我掀翻你的鋪子!”
宓溪愣住了。她快步走到櫃檯,開啟爺爺的記事簿。佈滿茶漬的紙頁上,爺爺歪歪扭扭的字跡記錄著:錢家,百壽衣一套,定金五百。
這是爺爺去世前接的最後一單。
她輕輕撫摸著賬本,眼眶發熱。
走進庫房,她取出一匹上等真絲布料。布料上暗紋精美,一百個不同的“壽”字組成圖案,每一筆都凝聚著爺爺的心血。
這種高檔壽衣一套要幾千元,在這個小鎮上,一個月能賣出一件都算不錯。現在的人大多選擇便宜貨,誰還在乎這些老規矩?
按照傳統,年邁體衰的老人總愛料理後事。壽衣也有講究:不用皮毛,免得來世為畜;件數講究單數,避免凶事成雙;必須“五領三腰”。
宓溪挑選了藍色布料做上衣,藏青色面料裁製裙襬。裙面繡著福壽雙全的圖樣,一針一線都要完美。內襯選用大紅綢緞,預示後代紅火;袖子要長,遮住手腕,免得子孫討飯;衣服用繫帶,不用紐扣,避免出現逆子。
她想起小時候,爺爺是如何一遍遍教她這些規矩。老人的聲音溫和卻堅定:“咱們做壽衣的,是為死者送行,也是為生者解憂。一針一線,都要帶著敬意。”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宓溪全神貫注地縫製,連午飯都忘記吃了。等她回過神來,已是暮色四合。
奇怪的是,她竟然一點也不覺得疲憊,反而精力充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