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麗看我狼狽的樣子,忍著笑意說道:“得了五哥,我可改不了口叫那齊丫頭嫂子,還是讓二呆認親去吧,不說了看你嚇的那樣子,咱們收拾收拾出發。”說罷幹練的提起了背囊,帶路下山,我們大夥也都收拾了行囊趕緊跟上。
隊伍翻山越嶺,這初春的大興安嶺針葉林中,筆直的楊樹松樹之下是消融的積雪,林子已然有了生機,時不時有松鼠、飛鳥在樹林間掠過,追逐嬉戲。
我們這一路走的出奇的順利,期間我還讓小三請了幾次神,就那什麼心電感應,也是沒什麼異常,入夜我們跟著崔老先生學,搭了幾個簡易窩棚,這晚上可要生火了,挖好了防火溝做好了萬全措施,分好了倒班守夜才入睡,這在野外過夜對我們來說早就駕輕就熟,連馬老師都不在話下,就是小三頭一次野外露營顯得有些興奮。
轉天把篝火滅了,大夥以此為樣走走停停,說是探尋秘密鎮眼,其實就和郊遊差不多,我們歷次探寶冒險就這回不太一樣,那是格外的輕鬆,走了有約麼兩天半,我們已然到達了雞尾甸子往北二百里,塔河縣境內的寶興溝,按崔老懞的說法,再往西四五十里就能到達我分析的彼岸雙生大陣北鎮眼的所在,萬松嶺。
寶興溝其實也有幾個單位在此駐紮過,有勘探隊的工作站,還有一些窩棚建在山溝溪邊,不少鄉民在河邊拿著盆不知在幹什麼。
二呆看著奇怪想上前問問,崔老先生說道:“甭問了,這寶興溝就是山間的一條山溝子,裡面有條溪流,那幫人是淘金的,說是往年間山裡的雪開了化,這溪水中能淘出金沙,這也是這山溝子叫寶興的緣由,地質局有勘探隊,說有金礦脈,山民們有時候就來碰碰運氣,我們原先放山的時候也會在這淘上一淘,不過大多沒什麼收貨,要是都能淘出金沙這噶瘩人還不擠爆了?”
二呆聽了這話可來了興致,說道:“嗨,你們淘不出來是運氣不行,這是到了寶地啦,什麼山溝,這是聚寶盆,哥咱別找姥姥的師傅了,趕緊淘金吧。”
我說道:“咱這次來沒帶雲燕,不然也能和地質隊搭搭關係,她也能給咱說說這地質構造,得了甭添亂了,咱們找那什麼萬松嶺要緊,崔老,您說往西的路是您往年放山都不走要繞路的地方,要不咱撿撿這些淘金山民的舌漏?打聽打聽地形?”
崔老懞說道:“問了也白問,他們都眼巴巴盯著那一盆一盆的沙子淤泥,和繡花似得挑金沙,哪有空搭理咱們,再說這些人興許不是那麼幹淨,咱不提了。往西是常年大霧的萬松嶺,地質隊都不去,聽說六幾年邊防戰士巡線路,有人到過附近,那是雪天迷了路誤入,後來霧小一點的時候救援隊搜山才在山嶺外圍找見,巡線的戰士水壺都凍上了也沒轉出來,兩個小戰士犧牲了。那地界荒無人煙,淘金的這幫財迷瘋、還有我們這些挖棒槌放山的都繞道,沒人會進去的。”
姥姥說道:“老小子,有這好地方你怎麼早不說?早說我老婆子早就自己來探查了。”
崔老懞說道:“哎呦老姐姐,這林子大了去,這都到了塔河了,要不是這後生給找這個大概的方位我能瞎白話麼?你幾十年前自己不也打聽不到這地方麼?拿不著耗子別怪貓啊”。
姥姥說道:“我老年間那是沒功夫,沒找多長時間下放走了到天津,我上哪找去,這不老了老了放不下心事才回來麼?”
我說道:“二位前輩別嚷嚷,姥姥別怪崔老,我找方位也是碰巧了遇見雅麗在野豬溝探案,從那才推理出的方向,這也是湊巧,崔老先生上哪找去?現下咱不是有眉目了麼?您彆著急。”
二呆說道:“可不,你倆又不是小孩,還爭這沒用的,好麼這危險的地方姥姥還說是好地界,這話現下都時興這麼說了麼?老崔頭說問了也白問,那咱不問了,老崔你帶路,咱們直接過去,對,就是你平時不走的道,不走哪你就給二爺我指哪。”
雅麗和我聽二呆這話都微笑著搖頭,我心說這小子還是老樣子,經過這麼多事還是一點沒變,我說道:“對,行了二呆,崔老先生說別和這些淘金的搭話,這翻山越嶺用腿不用嘴,前輩,馬前點兒,咱走吧。”
一行人順著小溪往西行進,走過那些淘金人身邊,果然如崔老所言,那些人都是聚精會神的看著手中銅盆、篩網,迎著陽光看反射細細觀瞧,彷彿我們並不存在一般,正應了老話兒,那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天下熙熙皆為利往。
過了這寶興溝接著往西是一道橫嶺山脊,我們順著山腰往前摸了有二十里地,地勢明顯越來越低,林子也越來越密,灌木初生春芽,針葉樹時不時的掉下剛融的積雪,這時崔老先生站住了腳步說道:“列位元良,這往西再走二十里地就是萬松嶺,那嘎我沒去過,搜救隊也只是到過外圍,往南往北我找棒槌時倒都走過,就往西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往那算是進山新開路,求山神保佑嘍。”
我看著前頭越來越密的林子,說道:“不求神仙佛祖,咱就靠自己,崔老您沒走過不要緊,我弟弟就能當開路先鋒,哎呦不是二呆你噶嘛了,怎麼拿大頂呢(倒立)你這還沒看見什麼就中邪了是麼?”
二呆在那撅著屁股喊道:“唉,哥你這打斷我的儀式了啊,你不讓我當先鋒麼?記得神農架麼?洛雨阿科可說過,那山神張五郎拿著大頂倒立著走道,我這不學一下子麼,也壯壯咱的聲勢,讓什麼小三他們家狐狸媳婦啊狗熊丈母孃的都躲遠點。”
崔老頭看二呆在那倒立,說道:“五郎爺火雷翻壇法?梅山教?您收了神通吧,咱這嘎可不興這個。”
二呆笑嘻嘻的把撅著的屁股放了下來,說道:“哎呦管他哪家的道法,能壯壯聲勢就成啊,老崔你說這地方邪門,別回來咱碰見嘛邪祟,我這功夫南方學的,估計能管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