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洞開,車馬轔轔駛出。
太傅端坐車內,神色肅穆。
忽地,一道尖銳的破空聲撕裂空氣。
一支閃爍著幽綠光芒的飛箭,毒蛇般直撲馬背上的嚴賢櫪。
“噗嗤——”
利箭穿透甲冑,沒入血肉。
嚴賢櫪身形一晃,應聲從馬上栽倒。
周遭瞬間大亂。
“有刺客!”
“保護丞相!”
丞相嚴賢櫪手下的人訓練有素,一部分護著丞相的備用轎車準備接應,另一部分則拔出兵刃,朝著箭矢射來的方向追去。
冰冷的毒素迅速蔓延,順著血脈侵蝕四肢百骸。
嚴賢櫪倒在地上,只覺得身體迅速失去溫度。
身邊的侍者慌忙上前,聲音帶著哭腔。
“大人!快傳太醫!”
嚴賢櫪卻猛地抬手,抓住了侍者的衣袖,聲音微弱卻不容置疑。
“不必。”
侍者愣住了。
嚴賢櫪扯出一個極其難看的笑容,混合著痛苦與一絲詭異的瞭然。
“真疼吶……雖然死不了。”
他被人小心翼翼地抬上備用的轎車。
躺在柔軟的錦墊上,他揮退了所有試圖靠近的人。
“都出去。”
轎簾落下,隔絕了外界的視線。
確認轎車平穩地動起來後,嚴賢櫪深吸一口氣,忍著劇痛,調動起丹田深處的力量。
那裡,靜靜地埋藏著一件非凡之物。
一枚月白色的蓮瓣,從他體內緩緩浮現,被他用顫抖的手指夾住。
正是憑藉此物,他才在多年前的雀神山上,於絕境中覓得一線生機。
只是,原本通體潔白無瑕的蓮瓣,如今瓣尖處,卻染上了一抹難以忽視的墨色。
他記得那些化為人形的月蓮,並無凡俗的性別之分,肌膚如玉,通體散發著溫潤的月華。
“真好啊……瓏蓮。”
他低聲呢喃,帶著一種近乎貪婪的迷戀。
嚴賢櫪顫抖著,將那片冰涼的月蓮瓣貼近自己的嘴唇。
柔和的月華瞬間從蓮瓣上湧出,如同水波般將他整個籠罩。
那股侵蝕骨髓的冰冷迅速退去,劇烈的疼痛也彷彿被溫柔地撫平。
他臉上的痛苦扭曲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沉醉的舒適與享受。
他從未忘記,月蓮身上的月華,要在後半夜採集……那才是最為精純濃郁之時。
那時,月蓮的花瓣上會凝結出晶瑩剔透的露珠,蘊含著至純的生命精華。
這片蓮瓣,就是在那時,被莽撞的他不小心壓倒,脫落下來的。
三十多年過去了。
瓏蓮身體的一部分,依然在以這種方式,庇護著自己。
那朵溫潤聖潔的月蓮,在清冷月光下靜靜盛開的絕美場景,如同烙印,至今仍清晰地刻在他的記憶深處,從未褪色。
轎車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侍衛恭敬的稟報。
“丞相大人,行刺的人抓到了!”
嚴賢櫪眼中的迷醉瞬間褪去,恢復了平日的冷厲。
他捂著心口位置,那裡的衣料下是剛剛被月華強行癒合的傷口,雖然疼痛退去大半,但毒素殘留的麻痺感和月華消耗帶來的虛弱仍讓他臉色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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