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正強忍著笑意,慕容雲飛則是一臉擔憂地看著上躥下跳的火光和身後隱約追來的腳步聲。
好不容易擺脫了追兵,來到一處相對安全的僻靜街巷,眾人才稍稍鬆了口氣。
就在這時,幾名護衛攙扶著臉色慘白如金紙的“太子元昊”,踉踉蹌蹌地從另一條小路奔了過來。
“丞相大人!”護衛們見到嚴賢櫪,如同見到了救星。
嚴賢櫪快步上前,看到“元昊”肩上那道深可見骨、血流不止的傷口,瞳孔猛地一縮:“殿下!”
“元昊”嘴唇發白,勉強擠出一個虛弱的笑容:“嚴……嚴相……孤……孤沒事……”話未說完,便頭一歪,似乎就要暈厥過去。
“快!殿下失血過多!”一名隨行的宮廷太醫急忙上前檢視,神色大變,“傷口太深,而且……箭刃上似乎淬有奇毒!老奴這裡只有普通的金瘡藥和解毒丹,恐怕……恐怕難以壓制!”
嚴賢櫪聞言,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他深知,太子若是在瑤珞國出了事,無論真相如何,有臣國都將陷入巨大的被動。高懿這一招,實在太過陰狠!
“先找個安全的地方為殿下療傷!”嚴賢櫪當機立斷。
一行人不敢在街上久留,慕容雲飛放出靈蝶探路,很快便在附近找到了一處廢棄的宅院。雖然破敗,但勝在隱蔽。
進入宅院,將“元昊”安置在尚算乾淨的房間內躺下。太醫匆忙為他處理傷口,敷上藥粉,然而鮮血依舊不斷滲出,那烏黑的顏色,顯示著毒性的猛烈。
“元昊”的呼吸越來越微弱,臉色也由蒼白轉為青灰。
“不行,這毒太霸道了!老奴的藥只能暫時延緩,若無奇效靈藥,殿下恐怕……”太醫急得滿頭大汗,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嚴賢櫪站在床邊,看著“昏迷不醒”、氣息奄奄的“元昊”,眼神變幻不定,內心似乎在進行著激烈的掙扎。
黑袍人雖然在“昏迷”之中,卻清晰地感知著嚴賢櫪的情緒波動。他心中冷笑更甚:嚴賢櫪,你還在猶豫什麼?你那所謂的錦繡前程,可都系在這位太子的身上。若他死了,你又能得到什麼好處?拿出它,用它來救“我”!
林小花和鍾許許、秦正正、慕容雲飛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景象,也是眉頭緊鎖。他們雖然與這位太子殿下接觸不多,但畢竟是一同前來,若真眼睜睜看著他死在瑤珞國,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嚴丞相,可有良策?”慕容雲飛沉聲問道。
嚴賢櫪沒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著“元昊”肩上那猙獰的傷口,以及那不斷滲出的烏黑血液。他的手,不自覺地伸向了自己心口的位置。那裡,隔著幾層衣料,似乎藏著什麼至關重要的東西。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房間內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元昊”的身體開始微微抽搐,呼吸也變得更加急促而微弱,彷彿隨時都會斷氣。
黑袍人暗自加大了一絲毒素的“發作”,他要給嚴賢櫪最後一點壓力。
終於,嚴賢櫪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他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緩緩地、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鄭重,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巧的、用數層錦緞包裹的玉盒。
當玉盒開啟的剎那,一股難以言喻的清冷幽香瞬間瀰漫在整個房間,彷彿能洗滌人靈魂深處的汙穢。玉盒之中,靜靜地躺著一片晶瑩剔透、宛如冰雕玉琢的蓮花瓣。那蓮瓣之上,隱隱有月華流轉,散發著柔和而聖潔的光芒。
正是三十年前,他在雀神山上,從那朵含苞待放的月蓮上強行採擷下來的——聖蓮花瓣!
黑袍人的“心臟”在這一刻猛地一跳,不是因為激動,而是因為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與……渴望!他能感覺到,這片蓮瓣中蘊含的,是最為純粹的月蓮本源之力。
“這……這是……”慕容雲飛等人看著那片蓮瓣,眼中都露出了震驚之色。他們都能感受到這片蓮瓣上蘊含的強大生機和純淨能量。
嚴賢櫪沒有解釋,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片蓮瓣,神色複雜地看了它一眼,然後,毫不猶豫地將蓮瓣按在了“元昊”肩上那猙獰的傷口處。
蓮瓣接觸到傷口的剎那,奇蹟發生了!
只見那片蓮瓣上柔和的月華光芒大盛,一股股精純的能量如同溪流般湧入傷口。原本不斷滲出的烏黑血液,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淨化,顏色由黑轉紅,再漸漸止住。那猙獰的傷口邊緣,也開始緩緩蠕動,新的肉芽正在以驚人的速度生長。
“元昊”原本青灰的臉色,也漸漸恢復了一絲血色,急促的呼吸也隨之平緩下來。
黑袍人心中狂喜,表面上卻依舊維持著“昏迷”的狀態。他的神識,卻如同最狡猾的毒蛇,悄無聲息地探出了一縷,朝著那片緊貼在“傷口”上、正源源不斷釋放著本源之力的蓮花瓣,悄然滲透而去。
他要做的,不僅僅是吸收這股力量,更要在這蓮瓣的核心,留下屬於他的印記,甚至……在關鍵時刻,徹底毀掉它!這件曾經保護了嚴賢櫪,讓他從月蓮一族“業火”反噬下逃生的聖物,絕不能再成為他的倚仗!
一場無聲的較量,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已然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