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凱腦中一片混亂，平日裡的那些小聰明此刻似乎都派不上用場。
他慌亂的目光在雅間內掃視著，試圖尋找一絲救命稻草。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斜對面一個同樣喝得醉醺醺，正摟著一個姑娘上下其手的年輕人身上。
那人是方一鳴，大理寺中丞方山的獨子，也是京城裡有名的紈絝子弟，平日裡與王凱臭味相投，沒少一起惹是生非。
王凱的眼睛猛地一亮！
有了！
方一鳴！
他爹方山雖然官居大理寺中丞，位高權重，但卻是出了名的溺愛兒子。
方一鳴無論在外面闖了多大的禍，回家最多也就是被他爹唸叨幾句，連句重話都捨不得說，更別提動手打罵了。
自己今兒個這事，何不都推到方一鳴身上？
就說是方一鳴硬拉著自己來的，自己拗不過他，才勉為其難地陪他喝幾杯。
他爹王正北雖然勇猛，但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大理寺中丞的面子，多少還是要給一點的吧？
而且方山那老狐狸，肯定會護著他兒子，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幫自己圓幾句。
反正方一鳴這小子皮糙肉厚，他爹也不會真把他怎麼樣！
想到這裡，王凱心中那塊懸著的石頭頓時落了地，慌亂的情緒也平復了不少。
伸手將有些凌亂的衣袍整理了一下，又抹了把臉，轉身表情淡然的看向李福，慢悠悠的說道：“李叔，我知道了。既然父親回來了，做兒子的自然要回去拜見。走吧，我們這就回府。”
李福見王凱總算恢復了點平日裡少爺的架子，雖然那張臉依舊蒼白得嚇人，但好歹是願意動彈了，心中稍安：“少爺，馬車就在外面候著，咱們快些回去吧，莫讓大將軍等急了！”
王凱深吸一口氣，彷彿要將胸中的慌亂盡數壓下。
瞥了一眼仍在鶯歌燕舞、渾然不知大禍臨頭的方一鳴，嘴角扯出一絲古怪笑意。
方賢弟，今兒個哥哥可就指望你了！
他整了整衣冠，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定自若，聲音也儘量平穩：“嗯，李叔，前面帶路。”
只是那微微顫抖的指尖，還是出賣了他內心的真實情緒。
出了雅間的門，春香樓那靡靡的香風似乎也帶上了一股子肅殺之氣，王凱只覺得脖子後面涼颼颼的，彷彿他爹那雙能洞穿人心的銳利眼睛，已經隔著重重府牆盯在了自己身上。
與此同時，京城另一端的太傅府邸，卻是另一番景象。
書房內，陳宏傑正手捧一卷古籍，細細品讀。
窗外日光正好，透過糊著蟬翼紗的窗欞，灑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墨香與茶香，寧靜而安逸。
忽然，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從院外傳來，打斷了這份寧靜。
“老爺，老爺！”
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人快步走了進來，“宮裡傳出訊息，鎮北大將軍王正北，今日午後已經率大軍凱旋迴京了！聖上龍顏大悅，據說要在宮中設宴為王大將軍接風洗塵呢！”
陳宏傑聞言，手中的書卷微微一頓，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哦？王將軍回來了？”他緩緩放下書卷，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陷入了沉思。
王正北，這個名字在朝中，尤其是在軍中，分量可不是一般的重。
此人治軍嚴明，戰功赫赫，鎮守北疆多年，屢次擊退外族侵擾，是大乾朝名副其實的擎天玉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