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語深吸一口氣,生怕皇上改變主意,或者江寒又反悔似的。
也顧不得什麼禮儀了,向前急切地邁了一步,裙裾在她身後劃過一道急促的弧線。
“陛下!”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臣女……臣女懇請陛下恩准!江寒他……他自己也承認了,臣女與他確實不相配,這婚事……這婚事本就是個錯誤!如今他既無異議,還請陛下下旨,解除臣女與江寒的婚約!”
語速很快,葉初語幾乎是連珠炮似的說了出來,生怕慢一分就錯過了這個天賜良機。
百官之中,靠後一些的位置,平津侯江河海隱匿在人群裡,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大殿中央發生的一切。
“呵呵……”
他在心裡冷笑了一聲,嘴唇幾不可見地動了動,“江寒啊江寒,我還以為你離開了侯府,在外頭闖蕩了幾年,能長出點硬骨頭來。沒想到,回來第一天,就要被人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把婚事給退了。”
“瞧瞧你這副德性,一點侯府的骨氣都沒有。人家說你廢物,你不辯解也就罷了,竟然還順著杆子往上爬,同意了?真是……丟盡了侯府的臉。”
儘管江寒是他的親生兒子,可在他看來,這個兒子與自己素來疏遠,性情也讓他看不透,更別提欣賞了。
尤其是當年江寒不同意將軍功讓給江毅,更是讓他覺得這個兒子是在忤逆自己。
所以此刻,看到江寒當眾被人退婚,非但沒有一絲心疼,反而湧起一股莫名的快意。
這小子不是能耐嗎?
不是不聽我的話嗎?
現在好了,當眾出醜,看你以後還怎麼狂!
江河海雙手背在身後,筆直地站著,臉上一副事不關己的高深模樣,彷彿大殿中央那個面臨退婚的人不是他的兒子,只是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他的冷漠,比那些看熱鬧的官員更加徹底,更加刺骨。
龍椅上的皇上視線落在了依舊平靜如水的江寒身上。
他原以為江寒會被激怒,會上奏辯駁,或者至少會表現出一些不滿和憤怒。
畢竟男人嘛,面子比什麼都重要,更何況是在這樣的場合,被女方以“不學無術”為由公開退婚,擱誰臉上也不好看。
可江寒的反應,太出乎意料了。
平靜得有點……詭異。
皇上沉吟了一下。
這門婚事是老侯爺還在世時定下的,雖然兩家門第略有差距,但勉強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
如今一方執意要退,另一方又似乎毫不在意,這事情辦起來倒也不難。
只是……江寒今日剛立了功,總不能一回京就讓他如此灰頭土臉吧?
正當皇上準備開口,依照葉初語的請求,順水推舟地解除這門婚事時,一直保持沉默的江寒,終於再次開口了。
“皇上。”
他微微抬頭,目光越過葉初語,看向龍椅上的皇上。
“臣方才說了,退婚並非不可能。”
葉初語緊張地屏住了呼吸,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些官員們也豎起了耳朵,不知道這個廢物又要搞什麼么蛾子。
“不過……”
江寒的目光移向葉初語,眼神平靜得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既然葉小姐執意認為臣不學無術,並非良配,以此為由要解除婚約。”
“那臣也有一樁小小的請求,希望能得到陛下恩准,作為這樁婚約解除的……附加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