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輿圖上畫了什麼？”
江寒的聲音變得沙啞。
“崔家，賣給北蠻的三座鐵礦的具體位置和礦脈圖。”
女人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像重錘一樣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還有……一條從北固關防線繞過去，直通關內的秘密商道。”
完了。
江寒心裡只剩下這兩個字。
鐵礦，意味著兵器。
秘密商道，意味著北蠻的鐵騎可以繞過大乾最堅固的北境防線，長驅直入！
崔家這幫混蛋，他們不是在做生意。
他們是在賣國！
江寒捏著羊皮卷的手，青筋暴起，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他看著眼前的女人，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這個女人，既是受害者，也是一個極度危險的麻煩。
他不能放她走。
她知道的太多了，而且她的復仇之心，很可能會打亂大乾朝堂的平衡。
他也不能殺她。
她，是扳倒崔家最重要的人證。
“你叫什麼名字？”江寒問。
女人沉默片刻。
“崔……嬋。”
她似乎不太情願說出這個姓氏。
“崔嬋。”
江寒唸了一遍這個名字，“從現在起，你不能亂跑，也不能亂說話。”
崔嬋沒有反駁，只是靜靜看著他，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江寒深吸一口氣，環顧四周的隊員，下達了命令。
“老鼠，你帶兩個人前面探路，清除痕跡。”
“石頭，你和阿飛斷後，注意有沒有追兵。”
“我們不回原定的藏身點，改道，立刻返回北固關！”
隊員們齊聲應諾，行動迅速，沒有一句廢話。
江寒最後看向崔嬋。
“這件事太大。你，還有這份輿圖，我必須親自交給鎮北將軍，王正北。”
他頓了頓，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在見到王將軍之前，你最好安分點。否則，我不敢保證，你的復仇大計，還有沒有機會開始。”
崔嬋的瞳孔微微一縮。
她從江寒的話裡，聽出了一絲威脅，但也聽出了一絲……承諾？
他沒有說要把她怎麼樣，而是說，她的復仇大計。
這說明，他並不打算埋沒這件事。
或許……
跟著他，比自己一個人單打獨鬥希望更大？
崔嬋垂下眼簾，遮住了眼底翻湧的情緒。
“好。”
她只說了一個字。
江寒不再多言，轉身帶隊，朝著北固關的方向，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他知道，從拿到這份輿圖，從知道崔家秘密的那一刻起，他平靜的生活已經結束了。
一場足以顛覆整個大乾王朝的巨大風暴，即將來臨。
而他已經身處風暴的中心。
北固關的輪廓逐漸出現在江寒等人的眼中。
城牆上，火把的光點稀疏，偶爾傳來幾聲士卒的呵欠。
江寒一行人像幽靈，悄無聲息地穿過最後一片密林，每個人的神經都繃得像拉滿的弓弦。
這一路，比深入草原腹地還要驚心動魄。
崔嬋的存在，像一根看不見的引線，連線著一個隨時可能引爆的火藥桶。
江寒的目光時不時會掃過她。
這個女人，冷靜得可怕。
無論是在崎嶇山路上奔行，還是在溪邊清理傷口，她都面無表情，彷彿一具沒有情緒的軀殼。
但江寒能感覺到，在那平靜的表象下，是足以焚燬一切的滔天恨意。
他把那捲羊皮輿圖貼身收藏，隔著衣物都能感受到它灼人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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