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聰明人,更喜歡識時務的聰明人。
“殿下的恩典,不是那麼好拿的。”衛英站起身,踱步到江寒面前,用刀鞘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在這裡,你只需要記住一件事。”
“忠誠。”
“你的命,你的一切,都屬於太子殿下。殿下讓你生,你便生;殿下讓你死,你便死。”
衛英的語氣森然的說道。
江寒猛然抬頭,眼中滿是“真誠”的火焰:“大人放心!卑職的命就是殿下的!從今往後,江寒願為殿下前驅,萬死不辭!”
這番表態,既熱血又魯莽,完全符合一個被巨大機遇砸中的幸運小兵該有的樣子。
衛英嘴角扯出一絲笑意。
他要的,就是這種被馴服的野性。
“很好。”
他收回刀鞘,“下去吧,會有人安排你的營房。記住你的話。”
與此同時,主帥營帳。
“砰!”
一隻巨大的牛角杯被狠狠摜在案几上,烈酒四濺。
王正北那張佈滿風霜的臉黑如鍋底,粗壯的手指攥得骨節發白。
“你說什麼?人被太子要走了?!”
他的聲音如同咆哮的猛虎。
站在下首的副將心驚膽戰地回道:“是……是衛英親自來傳的太子令,組建什麼‘太子扈從營’,第一個就點了江寒的名,人……人已經帶走了。”
“混帳東西!”王正北一腳踹翻了面前的火盆,炭火滾了一地。
“太子!衛英!欺人太甚!”
江寒不光是陛下提過的人,更是在北境戰場上證明過自己價值的利刃!
自己還指望他在這盤大棋上發揮奇效,結果剛捂熱乎,就被太子連鍋端了?
這哪裡是抽調!這分明是明搶!
“大將軍息怒!”
副將急忙勸道,“太子勢大,我們……”
“息怒個屁!”王正北一把抓起掛在架子上的戰盔,扣在頭上,“老子的人,什麼時候輪到他一個黃口小兒來指手畫腳了!”
“備馬!老子親自去要人!”
副將大驚:“將軍不可!這……這是直接和太子撕破臉啊!”
王正北冷哼一聲,眼神兇悍:“撕破臉又如何?他敢動我,也得問問北境那三十萬兄弟答不答應!”
說罷,他大步流星走出營帳,翻身上馬捲起一陣煙塵,直衝中軍太子營地而去。
太子營帳內。
太子正悠閒地品著新進貢的雨前龍井,聽著衛英的彙報。
“……那江寒已經徹底懾服,是個可用之人。”衛英躬身道。
太子微微點頭,不置可否,似乎是對江寒的識實務很是滿意。
就在這時,帳外傳來一陣喧譁與金鐵交鳴之聲。
“滾開!誰敢攔我!”
王正北那標誌性的洪亮嗓門穿透了帳幕。
衛英眉頭一皺,就要出去呵斥。
太子卻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一抹饒有興致的笑容:“讓他進來。”
帳簾被粗暴地掀開,身披重甲的王正北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
“殿下!”
他看也不看衛英,雙眼直視太子,抱拳行禮,但腰桿挺得筆直,“江寒是我王正北的人!更是陛下親口誇讚過的!您就這麼把他要走了,不合規矩吧?”
太子放下茶杯,抬眼看向他,臉上依舊掛著那副雲淡風輕的笑容。
他慢悠悠地開口,聲音不大,卻讓整個營帳的溫度都降了幾分。
“王將軍,你這是在威脅本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