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緊了佩劍的劍柄,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
劍身上冰冷的觸感,似乎是唯一能讓他保持清醒的東西。
這出戏,必須演得天衣無縫。
因為臺下最投入的觀眾,就是他自己手足兄弟。
天光乍亮,鉛灰色的雲層壓得很低,風雪未歇。
帥帳的簾子被猛地掀開,王開復一身玄甲大步走出,目光掃過集結完畢,殺氣騰騰的前鋒營將士,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
“擂鼓!”
“出征!”
兩個字,從他喉嚨裡擠出來。
咚!咚咚!咚!
戰鼓聲如雷,撕裂了黎明的寂靜。
“風!大風!”
數萬將士振臂高呼,聲浪排山倒海,捲起地上的積雪。他們眼中是狂熱,是必勝的信念。
他們的將軍,王開復,就是他們心中的神!
王開復翻身上馬,抽出佩劍,劍尖直指前方蠻族的營地。
“隨我,踏平他們!”
“殺!”
他一馬當先,第一個衝了出去。
身後潮水般的兵士緊隨其後,匯成一股勢不可擋的鋼鐵洪流,狠狠砸向蠻族的防線。
頃刻間,喊殺聲,兵刃交擊聲,慘嚎聲混成一片。
鮮血潑灑在潔白的雪地上,瞬間凝結成暗紅的冰晶。
…….
戰場邊緣,一片被風雪侵蝕的嶙峋怪石之後。
江寒和他的五十個“幽靈”靜靜趴伏著。
他們身上的白色雪衣與環境融為一體,若非仔細觀察,根本無法發現。
震天的廝殺聲是最好的掩護。
江寒的耳朵微微動了動,他沒有去看那慘烈的正面戰場,對著身旁那個瘦高個做了個手勢。
瘦高個,代號“老鼠”,曾是北地最好的獵人。
老鼠閉上眼,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嗅,然後伸出手指,在雪地上畫出一條曲折的路線。
江寒點頭。
他打出前進的手勢。
五十道白色的影子立刻動了起來,他們動作極輕卻異常迅速,每個人都保持著固定的距離,像一條在雪地裡蜿蜒前行的白蛇。
他們繞開了正面戰場,從一個誰也想不到的陡峭山坡切入。
風雪瞬間加劇,幾乎讓人睜不開眼。
隊伍最前方,一個身材矮壯計程車兵忽然停下,他半跪在地,用匕首輕輕撥開積雪,露出一根幾乎與雪色無異的細線。
是絆馬索,上面還掛著幾個示警的銅鈴。
他熟練地剪斷細線,將銅鈴摘下,動作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這人代號“耗子”,入伍前是樑上君子,開鎖拆機關是他的絕活。
江寒從他身邊經過,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隊繼續前進。
他們就像真正的幽靈悄無聲息地穿行在蠻族的警戒區,一路上他們避開了三隊巡邏兵,拆除了七個隱秘的陷阱。
這支由“刺頭”和“怪胎”組成的隊伍,在江寒的指揮下,展現出一種令人心悸的效率。
每個人的天賦都被用在了刀刃上,此時此刻,他們正一步步深入敵人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