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衛如同餓狼一般,衝入崔府的每一個角落。
華美的屏風被一腳踹碎,藏在後面的崔氏子弟尖叫著被拖出來。
名貴的瓷器、古玩字畫,在士卒們眼中與瓦礫無異,被粗暴地掃落在地,發出清脆而絕望的碎裂聲。
暗格、夾牆、地道,這些崔家百年來引以為傲的秘密,在禁軍地毯式的搜查下,被一一撬開。
一箱箱的金銀珠寶,一卷卷見不得光的信函,一本本記錄著與朝中官員往來送禮的賬簿,都被翻了出來,堆積在庭院中央。
崔健被兩名如狼似虎計程車卒反剪雙臂,死死按在地上,臉頰貼著冰冷的青石板。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被一腳踹在膝彎,慘叫著跪倒;看著自己的妻妾們被扯掉珠釵,髮髻散亂,像牲口一樣被驅趕。
“為什麼……”
他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渾濁的眼睛裡滿是血絲與不解,“太子殿下呢?太子殿下為何不管我們!”
回答他的,是士卒冰冷的刀鞘,重重砸在他後頸。
崔健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
……
京城的夜,從未如此漫長。
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窺視著崔府方向沖天的火光與不絕於耳的慘嚎。
“老爺!老爺!出大事了!”
吏部侍郎張謙被心腹管家從睡夢中搖醒,他披上外衣,只覺得手腳冰涼。
管家臉色煞白,聲音都在發顫:“崔家……清河崔氏,被羽林衛抄了!整個府邸都圍起來了,聽說……聽說抓了上千人!”
張謙手裡的茶杯“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崔家倒了?
怎麼可能!
那可是清河崔氏!太子殿下最倚重的外戚,明天就要彈劾王尚書,扶自己上位的崔家啊!
他腦中一片空白,冷汗瞬間溼透了內衫。
上個月,崔健的侄子才給他送來一座“玉山子”擺件,那山腹可是中空的,裡面塞滿了金葉子。
“燒了!快!把所有和崔家有關的信件、禮單,全都給老夫燒了!一點灰都不要剩下!”張謙的聲音尖利得變了調。
管家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張謙癱坐在椅子上,大口喘著粗氣,心臟狂跳不止。
完了。
皇帝這是要幹什麼?
他不知道原因,這才是最可怕的。未知的屠刀懸在每一個人的頭頂,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落下來,又會落在誰的頭上。
一時間,整個京城的官場都失眠了。無數見不得光的東西,在這個夜晚被付之一炬。
……
皇宮,養心殿。
殿內燈火通明,卻安靜得能聽見燭火燃燒時發出的噼啪聲。
乾帝坐在龍椅上,面沉如水。
他手裡捏著一份來自北境的八百里加急軍報,指節因為用力而捏得發白。
軍報上的字跡,潦草而有力,彷彿能透過紙張,看到書寫者當時所處的險惡環境和激盪心情。
一線天,絕境。
崔家借刀殺人,欲置江寒於死地。
可面對追殺,江寒不僅活了下來,還精準地抓住了崔氏在雲州城的負責人,崔福。
更不可思議的是,他從崔福身上搜出了一本賬本。
一本記錄著崔氏如何用倒賣軍械的鐵證!
“好……好一個江寒!”
乾帝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亢奮,他猛地一拍龍案,胸中鬱結多日的濁氣,彷彿一掃而空。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