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著冰涼的玉瓶,嘴角勾起一抹無人察覺的冷笑。
凝氣丹?
正好。
自己正巧需要這個丹藥來突破到入品境中期。
天色未亮,北固關的風已經帶上了刀子般的寒意,刮在人臉上,生疼。
江寒收拾著行囊,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
幾件換洗衣物,一柄軍中制式的橫刀,外加太子趙瑞“厚賜”的三枚凝氣丹。
一切都顯得那麼寒酸,像極了一個被髮配邊疆的倒黴蛋,他將那白玉小瓶貼身收好,感受著丹藥傳來的溫潤。
趙瑞是個聰明人,也是個多疑的人。
昨夜那番話,看似推心置腹,實則句句都是試探,江寒很清楚,自己只要流露出半點對王正北的瞭解,或是對崔家之事表現出異常的興趣,都逃不過那雙眼睛。
所以,他選擇當一個“無能”的廢物。
一個忠心耿耿,卻辦事不力的廢物。
這才是太子目前最能接受的人設。
“江將軍。”
一個沙啞的聲音在帳外響起。
江寒抬頭,一個面容普通計程車卒掀開簾子走了進來,他低著頭,將一個東西飛快塞進江寒手中,隨即轉身就走,整個過程沒有半句廢話,動作快得像一道影子。
江寒攤開手掌。
那是一枚用蜂蠟封口的黑色小丸。
他面無表情,手指卻輕輕一捻,蠟丸無聲碎裂,露出一張卷得極細的紙條。
他沒有立刻展開,而是將其塞入指縫,從容走出營帳。
晨霧瀰漫,遠處的烽火臺在霧氣中若隱若現。
去往一線天的隊伍已經集結完畢,五十名老弱病殘,士氣低落,人人臉上都掛著對死亡的恐懼。
江寒翻身上馬,動作乾脆利落。
他勒住韁繩,回頭望了一眼王正北那座紋絲不動的帥帳,也望了一眼太子趙瑞所在的營帳方向。
兩個大人物都在暗中窺伺著他。
有意思。
隊伍緩緩開拔,馬蹄聲在寂靜的晨光裡顯得格外蕭索。
走出營門十里後,江寒才不動聲色地展開了那張紙條。
上面沒有字,只有一個用硃砂畫的,已經乾涸的“虎”字,上面又被人用墨筆重重打了一個“X”。
趙虎,死了。
江寒將紙條直接用真氣震碎。
他知道,崔家那邊估計已經反應過來了,不然得話,趙虎根本不會死。
現在雲州城那邊想必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崔家大概正發了瘋一樣,滿世界尋找那本真正要命的賬本吧?
可他們永遠也想不到,賬本最關鍵的部分,正隨著王正北的密使,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奔赴京城。
而他江寒,這個所有人都以為被踢出局的棋子,正要去往一個誰也管不著他的地方。
一線天?
聽起來很兇險。
可對江寒來說,那裡才是天高任鳥飛的龍興之地。
……
大乾王朝,京城。
子時,皇城深處,御書房依舊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