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搭建的營帳內，火盆燒得正旺，將帳壁上的人影拉得歪歪扭扭。
孛兒忽被綁在一根粗大的木樁上，嘴裡的破布已經被取下。
他身上的傷口被草草包紮過，斷掉的小腿被簡單地固定住，但劇烈的疼痛依舊讓他臉色慘白，冷汗直流。
江寒坐在一張鋪著獸皮的椅子上，手裡正慢條斯理地擦拭著他那把奇特的佩刀。
刀身映著火光，寒氣逼人。
他沒有看孛兒忽，也沒有說話。
帳篷裡，只有木炭燃燒時發出的“噼啪”聲，以及刀身劃過錦布的“沙沙”聲。
這種極致的安靜，比任何嚴刑拷打都更讓人心悸。
孛兒忽一開始還咬著牙，用仇恨的目光死死瞪著江寒。
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他內心的防線，正在被這種無形的壓力一點點侵蝕。
他不知道對方想做什麼，這種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終於，他忍不住了。
“要殺就殺！乾國人，只會用這種陰謀詭計嗎？”他的聲音沙啞而虛弱。
江寒擦刀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抬起頭，目光第一次和孛兒忽對上。
那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睛？
平靜，淡漠，彷彿在看一個沒有生命的物件。
“殺你？”
江寒笑了笑，那笑容裡沒有任何溫度，“你現在對我來說，很有價值。我怎麼會捨得殺你呢？”
他站起身，走到孛兒忽面前，用手中的長刀，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
冰冷的刀身貼在面板上，讓孛兒忽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我問，你答。回答得讓我滿意，你可以少受很多苦。”江寒的聲音很輕，可落在孛兒忽的耳中，卻跟天塌了沒什麼區別，“相信我，我有很多種方法，讓你開口。”
他湊到孛兒忽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比如，把你手下那些被俘的勇士，一個一個地帶到你面前，讓你親眼看著，他們的手指被一根根砸碎，面板被一片片剝下來……”
孛兒忽的瞳孔猛地收縮！
這個魔鬼！
“你……你敢！”
“我為什麼不敢？”
江寒直起身，攤了攤手，“這裡是戰場，不是你家後花園。你們北狄人屠我大乾邊民的時候，手段可比我文明多了。”
他拉過一張凳子，坐在孛兒忽面前，距離近得能看清對方臉上的每一根汗毛。
“第一個問題，很簡單。”
“北狄這次南下，總兵力有多少？主帥是誰？主力現在在什麼位置？”
孛兒忽把頭扭向一邊，牙關緊咬，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
江寒也不生氣，只是點了點頭。
“很好，有骨氣。”
他對著帳外喊了一聲：“來人！”
一名親兵掀開帳簾走了進來。
“去，把那個叫什麼阿古拉的百夫長帶過來。”江寒淡淡吩咐道，“帶上錘子。”
親兵應聲而去。
孛兒忽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阿古拉是他最忠心的部下之一，作戰勇猛，對他忠心耿耿。
這個乾國將領，不是在開玩笑！他是真的要這麼做！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從孛兒忽的心底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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