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戰爭。
這是獻祭！
是屠殺！
是用天地之威，將敵人從人間徹底抹除！
杜威的瞳孔劇烈收縮，他看著江寒平靜的側臉，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這個男人……腦子裡到底裝了些什麼東西？
前一刻，他還是個鬼斧神工的治水大師。
下一秒，他就變成了一個要以山河為墓、埋葬萬軍的魔神！
可……該死的！
這股瘋狂，像最烈的酒瞬間點燃了他心中熄滅的火焰。
與其憋屈地被屠戮，不如拉著一萬北莽精銳，轟轟烈烈地共赴黃泉！
值了！
“都他孃的聽明白沒有！”杜威猛地轉身，用盡全身力氣對著身後計程車兵們咆哮，“想活命的，想給兄弟報仇的，都給老子動起來！”
他的聲音已經嘶啞，卻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將軍有令！最有經驗的工兵，都去山上！給老子把那山掏空了！剩下的人，加固堤壩！快！快！快！”
“天亮之前，我們要給北莽雜碎們，準備一口全世界最大的棺材！”
“吼！”
壓抑到極致的絕望，在這一刻，盡數轉化為歇斯底里的怒吼。
三千士兵的眼睛瞬間紅了。
求生的本能和復仇的渴望交織在一起，化作一股滔天的瘋狂戰意。
他們不再是待宰的羔羊，而是一群即將與敵人同歸於盡的瘋狼！
“幹！”
“弄死他們！”
“老子就是死了，也要拉個墊背的！”
整個鬼愁澗再次沸騰，但這一次，不再是為了生存，而是為了毀滅！
最有經驗的幾十名老工兵，眼中閃爍著決然的光，他們甚至沒帶多餘的水和食物，只帶著最鋒利的工具和所有的炸藥，沉默地衝向山壁上最危險的作業點。
他們將是這場豪賭中，最先獻祭的棋子。
剩下的人則瘋了一樣衝向堤壩，將之前分散豎立的三角支架一一拆下，又怒吼著扛起，按照江寒指定的三個核心點，瘋狂地進行加固。
敲擊聲、吼叫聲、金鐵交鳴聲響徹雲霄。
所有人都像上了發條的機器，榨乾身體裡最後一絲力氣，與黎明賽跑，與死神競速。
他們不再是修築工程。
他們是在為一萬精銳，打造一座史無前例的巨大墳墓。
江寒沒有理會身後的咆哮，他抓著一根粗麻繩，在近乎垂直的山壁上靈巧地騰挪。
腳下是百丈深淵，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可他的表情沒有一絲波瀾。
幾十名最精銳的老工兵跟在他身後，每個人都將性命繫於一繩，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他不需要圖紙，整座山的結構圖彷彿就刻在他的腦子裡。
“停。”
江寒猛地開口說道。
他懸在半空，一手抓著繩索，另一隻手輕輕貼在巖壁上閉上眼睛。
指尖傳來岩石最細微的震顫。
耳朵裡，是山體內部因壓力而發出的微弱呻吟。
“左移三尺，向上半寸，從這裡挖。”
他睜開眼，用隨身攜帶的短刃在巖壁上刻下一個清晰的十字。
“這裡是承重核心之一，但內裡有一條天然的石髓軟帶，炸藥從這裡放進去，威力能擴大一倍，還能順著軟帶，把爆破力傳導到整個山腹！”
老工兵們面面相覷，完全聽不懂什麼叫石髓軟帶，但他們能聽懂“威力擴大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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