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看著戰場,開口說道。
“清點傷亡,半個時辰內,我要確切數字。”
“所有戰馬,無論死活,集中清點。活的入營,死的……扒皮,肉分給兄弟們加餐。”
“所有北莽俘虜,按百人隊分開關押。三日之內,只給水,不給食。”
最後一道命令讓周圍的親兵都愣了一下。
只給水,不給食?
這是要把那些蠻子活活餓廢。
江寒沒有解釋,反而親自走進臨時搭建的俘虜營。
惡臭撲面而來。
數千名北莽俘虜被繳械後像牲口一樣擠在一起,江寒的目光掃過一張張臉,像鷹隼在挑選獵物。
最終停在幾名衣甲明顯比普通士兵華貴的將領面前。
“把他們幾個,帶到我帳裡來。”
……
帥帳內,火盆燒得正旺,驅散了深夜的寒意,卻驅不散帳內凝固如冰的殺氣。
三名北莽高階將領被反綁雙手,跪在地上。
他們已經兩天沒有進食,嘴唇乾裂,眼神卻依舊兇悍,如同被困的野狼。
江寒沒有坐,只是繞著他們踱步,馬靴踩在毛氈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一下,又一下,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他不說話,也不審問。
帳篷裡只有火盆裡木炭偶爾爆開的噼啪聲。
時間在死寂中流逝,每一息都像是酷刑。
終於,一名最年輕的將領忍不住了,他抬起頭,用乾澀的嗓音吼道:“要殺就殺!南朝人,就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江寒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哦?下三濫?”
他忽然笑了,從親兵手裡拿過一個水囊,拔開塞子後走到那名將領面前,傾斜水囊。
清澈的水流澆在他面前的地上,滲入毛氈,發出一陣“滋滋”聲。
將領的喉結劇烈地滾動,眼睛死死盯著那片溼潤的地面。
江寒將空空如也的水囊丟在一旁。
“我聽說,你是忽蘭部族長的三兒子,叫什麼……巴圖?”
那名叫巴圖的將領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震驚。
“你怎麼……”
“我還知道,去年秋天,你們忽蘭部的草場被右賢王的牧群強佔了三百里。你哥哥去找右賢王理論,被打斷了腿,至今還躺在帳篷裡。可汗卻說,這只是小事,讓你們忍讓。”
江寒的聲音很輕,卻像重錘一樣砸在巴圖心上。
這些是部族內的秘辛,這個南朝將軍怎麼可能知道?
“你……你胡說!”
巴圖的否認顯得蒼白無力。
江寒根本不理他,轉向第二名年紀稍長的將領。
“你是黑山部的千夫長,塔山。你們部族世代為呼延贊鎮守西側商道,可右賢王卻背地裡用三倍的價錢,把這條商道上的皮毛生意賣給了西域胡商。呼延贊大將軍一死,你們黑山部的好日子,怕是到頭了。”
塔山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江寒的目光最後落到那名始終沉默不語的老將領身上。
“至於你,蒙赫將軍。我很好奇,右賢王許諾給你什麼好處,讓你在呼延贊將軍的左翼出現致命的空檔,讓我軍的騎兵能那麼輕易地穿插進來?”
“你血口噴人!”
一直沉默的老將蒙赫突然狀若瘋虎,猛地掙扎起來,雙目赤紅地瞪著江寒,“我蒙赫對大單于忠心耿耿,對大將軍忠心耿耿!是你!是你用了陰謀詭計!”
江寒看著他拙劣的表演,心裡已經有了判斷。
原來如此。
呼延讚的五萬大軍,不完全是敗於自己之手。
更是敗於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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