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吳小寶來說,這大概是一個機會,有可能在薛先生的幫助下,飛黃騰達。
他被別人利用,這也是一次機會。
不然的話,濟南城有這麼多小混混,薛先生為什麼選擇了他?孫青霞又為什麼對他如此看重?
他此刻腦子裡有些迷糊,跟著薛先生走上起鳳橋。
“小寶,你看這橋下的流水,日夜奔騰不息,一個人只要活著,生命也是如此。濟南城怎麼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個人能夠活在這個年代,好好地活下去,直到最後達成目標。”
薛先生向北面望著,目光似乎穿透了千家萬戶,一直通向眾泉彙集的大明湖。
泉水從濟南城穿過,曲曲折折,明明暗暗,最後一直到大明湖,匯聚在一起。
吳小寶過去就聽過滴水穿石的故事,過去數千年,無數人佔領濟南城,但卻沒有掌控泉水。
泉水從過去到現在,一直奔湧不止,與其說濟南人是濟南城的主人,不如說泉水才是濟南的主人。
“小寶,你是個聰明人,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判斷出你的價值。你就好像一塊璞玉,埋藏在山石之間,必須經過工匠的日夜打磨,才能成為與眾不同的珍貴玉石。不然的話,就會埋沒一輩子。現在,我們有緣分相遇,我會一直幫助你向上,你要做的就是配合二字。”
吳小寶點點頭,他當然願意配合,從一個芙蓉街的小混混成長為真正的大人物。
他聽過荊軻刺秦王的故事,知道那是戰國時期最偉大的刺客,千百年來被人爭相傳頌。
最後,荊軻雖然沒有成功刺殺秦王,但他的壯舉,卻激勵著一代又一代江湖人。
“薛先生,我願意聽你的安排,赴湯蹈火,兩肋插刀。”
薛先生笑起來:“沒有那麼複雜,也不需要你冒生命危險。實際上,濟南城現在的形勢,在於鬥智而不是鬥力,你懂不懂?”
吳小寶當然懂,但他不清楚的是,究竟如何才算是鬥智?
日本鬼子來勢洶洶,在各處建立碉堡,完全控制濟南。
就算在商鋪那邊的繁華商業區,他們也設定了一系列公館。
公館就是特務機關,任何地方出了問題,日本鬼子抓人,直接送到公館裡面,進去就出不來了,大部分都是站著進去,躺著出來。
“小寶,對於我的安排,你有什麼疑問?”
“薛先生,我在想,自己根本一無所長,就算進去了又能怎麼辦?反正我覺得自己沒本事,幫不了你。”
薛先生笑起來:“我不需要你有多大本事,只要你聽話就行。現在,日本鬼子正是用人之計,他們不得不相信中國人,利用中國人的力量,鞏固自己的統治。”
這一點,吳小寶倒是懂得,因為他從一些芙蓉街的商號那裡聽說,日本鬼子補充計程車兵越來越年輕,有些根本就是不夠十八歲歲,長得瘦骨嶙峋,彷彿一顆豆芽菜,但還是被派到濟南執行任務。
這種鬼子沒有經過長期艱苦訓練,戰鬥力肯定是稀鬆平常。
既然日本鬼子兵源不足,那麼在中國,他們必須依靠漢奸和狗腿哥,也就是薛先生這樣的人。
吳小寶挺了挺腰桿兒:“薛先生,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但就是有一點,你把權力全都交給童爺,他現在做的事情完全離譜,老百姓天怒人怨,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你想想看,不管是誰參加明湖擂臺比賽還得拿錢,這完全變成了生意,對不對?”
薛先生點頭:“我當然知道,線人已經告訴我一切,但我覺得這樣做也沒有什麼壞處,反正日本鬼子是為了訓練士兵的爭強好鬥之心,不管是誰打擂臺,對於他們來說完全一樣。日本鬼子在世界各地開設擂臺,只要是他們的刺刀所到之處,都會開展類似行動,目的就是宣揚大日本帝國的武士道精神。所以啊,日本軍隊的武力彰顯大日本天皇的智慧,到最後,所有參賽的人不得善終。”
吳小寶嚇了一跳:“既然這樣,你還讓童爺去擺擂臺,這豈不是坑害濟南人,坑害中國人?”
薛先生搖頭:“小寶,你怎麼還不明白,這件事就算不是我做,也有別人去做。這是江湖上的大趨勢,日本人想做什麼,沒有人能夠阻攔,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儘可能減少對中國江湖人的傷害。”
吳小寶嘆了口氣,他逐漸明白,薛先生也有很多無奈。
日本人用他,只不過是當條狗一樣,薛先生更不可能提出任何要求,只是老老實實執行日本鬼子的命令罷了。
“小寶,如果你是江湖人,會不會上臺打擂?日本鬼子給出金條,到時候就擺在擂臺一邊,誰贏了日本兵,立刻就能拿走,單單是這些金條,就讓濟南城的老百姓瘋狂了。”
吳小寶無語,如果他是江湖人,也的確經不住誘惑,要登臺打擂,但現在,他明白金條背後藏著的巨大陰謀,幾乎就不抱任何希望了。
濼源公館那邊,突然拉響了警報,探照燈左右掃射,光柱掠過濟南城所有的屋頂,彷彿惡魔的眼睛一般。
只要有了探照燈,日本鬼子就心安理得,槍口一致對外。
進攻者暴露在探照燈底下,必死無疑。
警報響了一陣,吳小寶沒有聽到槍聲,就證明只是虛驚一場,沒有任何問題。
薛先生感嘆:“濟南人猶如一盤散沙,根本不能發揮有效作用,面對日本人,哪怕是十個對一個,也未必有取勝可能。這就是中國的現狀,與其可憐他們,不如可憐那些流落江湖的高手,他們內心藏著火熱的報國之情,任何時候都有可能爆發出來,對付日本鬼子。”
吳小寶漸漸皺起了眉頭,他發現,抗日已經是件虛無縹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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