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無奈之下,吳小寶只有說出自己的想法,他看到的情況就是如此,不管對方怎麼問,也只能說那麼多。
吳小寶的全部軍事知識都是來自於說書先生,田中一郎笑起來,拍著吳小寶的肩膀:“說的不錯,頭頭是道,如果安排有人暗中觀察,你能不能幫忙?”
吳小寶皺起了眉頭:“先生,我就是個做飯的,跟你們的事無關,剛才你逼著我說,我只能這樣說,其他的一概不知。”
他不想惹火上身,如果不是被人拿槍指著,肯定也不可能胡說八道。
田中一郎的笑容重新回到臉上:“小寶,我就知道你有辦法,剛才只是開個玩笑,槍裡沒有子彈,你放心吧。”
田中一郎卸下了彈夾,讓吳小寶看,果然,彈夾是空的,裡面沒有一顆子彈。
吳小寶鬆了口氣:“先生,以後別這樣開玩笑,會嚇死人的。”
兩個人走到院子,田中一郎似乎在自言自語:“從這個人殺人的手法就知道,他用的是一把剃頭的剃刀,刀刃非常鋒利,又短又快,所以殺人只用一刀,根本不需要第二次。更何況,剃刀只能抹脖子,進攻別的位置無法奏效,小寶,你說咱們把全濟南城的剃頭匠都找來,是不是就能抓住兇手?”
吳小寶愣住,他只看到滿地的死屍,鮮血橫流,卻不知道那些傷口是怎麼造成的?
他甚至覺得,這個人的殺人手法無比純熟,進攻只對準喉嚨,其他部位連受傷都沒有。
剛才百思不得其解,如今田中一郎一說,他就明白了,這樣的話,把所有剃頭匠集中起來,挨個盤查,的確能夠找到一些線索。
畢竟,從濟南城到商埠區,所有的剃頭匠加起來不超過兩百人。
吳小寶點頭:“那是自然,既然這件事先生你已經弄明白,那就跟我無關,我還是回去吧。”
田中一郎搖頭:“那可不行,你雖然是廚子,但現在幫了我這麼大忙,跟我來到我辦公室,我得獎勵你。”
吳小寶沒辦法,跟在田中一郎後面,一步一步上了小樓的二樓,到了對方的辦公室。
田中一郎的辦公室佈置非常簡單,並不像其他日本鬼子一樣,擺著手槍和指揮刀,而是在三面擺著書架,上面堆滿了各種書籍,其中一部分都是中國書。
田中一郎從櫃子裡取出兩大包花花綠綠的糖果,放在吳小寶手上:“這些是我從東京帶來的,價格非常貴,在我們那邊也只有富人吃得起,帶到中國戰場上,一顆糖就能讓一個士兵對你俯首帖耳。小寶,好好珍惜我們的友誼,以後我還會對你倍加重用,就像薛先生一樣,給你提供更廣闊的發展舞臺。”
吳小寶聽不大懂,也不想聽,不過這些糖果的確包裝精美,他在秋葵裡一樓的櫃檯也看到過,價格很高,中國老百姓反正吃不起。
他想了想,只拿了一袋,把另一段放下。
他在濼源公館裡,拿到這些糖果也沒有用,又不能分給三個廚子,完全浪費。
當下,他在芙蓉街的朋友已經逃亡殆盡,拿著它回去也找不到人可以贈送。
田中一郎笑了:“你真是一個不貪心的人,那好吧,留下這一袋以後再送給你,小寶,你是我見過的濟南人裡面最低調的,就算剛剛幫了我的忙,立了大功,也沒有居功自傲,沾沾自喜,像你一樣的人實在太少了。我突然有個想法,讓你到辦公室來幫我做事,離開廚房。怎麼樣?”
吳小寶想都沒想,直接搖頭。
在廚房,他還有清閒的時候,可以避開日本鬼子,真正進了小樓,就等於是孫悟空綁上了緊箍咒,再也不能隨意亂跑了。
田中一郎哈哈大笑:“小寶,你真是傻的可愛,要知道,不知道有多少人哭著喊著,要到這間辦公室裡來為我服務,跟著我學習,但你想都不想就拒絕了,甚至連幫我做事的內容是什麼都沒問。那好吧,看起來我們沒有緣分,你走吧。”
吳小寶離開田中一郎的辦公室,手裡捧著那袋糖,心情十分沉重。
他不希望殺手被找到,從剃刀這條線索,再加上掛在鐵絲網上的衣服布條,很有可能此人在劫難逃。
他皺著眉頭,有些怨氣,既然殺日本鬼子,為什麼不換一種武器?如此明目張膽的留下犯罪特徵,那日本鬼子很快就能找到兇手。
吳小寶平生第一次對日本鬼子的偵破手段有了瞭解,普通人見到滿地死屍,只覺得無從下手,但日本鬼子田中一郎是個中國通,瞭解中國剃刀的用法,一眼就看出了這些傷口裡面埋藏的秘密。
吳小寶回到廚房,在屋裡來回踱步。
當下的濼源公館,做任何事情都是在鬥智,田中一郎智力很高,對待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看法,並且在微笑背後隱藏著殺心,假如掉以輕心,就會落入他的圈套。
吳小寶也能想到,薛先生跟這樣的日本軍官在一起共事,肩上的壓力肯定是一層疊著一層,如果他能幫助薛先生分憂解難,以後薛先生的日子就好過了。
一個廚子悄悄走進來:“小寶,日本人沒有難為你吧?剛才我看你走過來,腳下帶著血,一步一個血腳印,就覺得揪著心,現在想想,笑自己無知,你身上的血是別人的,又不是自己的,呵呵呵呵……”
吳小寶這才發現,鞋幫上沾著鮮血,十分難受,立刻把鞋子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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