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吳小寶帶著兩個人,從濼源公館的後門出去,直接走向西門,在城門外僱了一個馬車,讓兩人坐上。
他不想要任何人的感謝,只要把兩個人救出去就完成了任務,這是憑著自己的良心做的事,而跟錦繡川抗日救國軍無關。
那個女孩子抱拳拱手:“這一次得罪了,我們本來想做點好事,誰知道弄成這樣,回去以後肯定受上面責罰,將來有機會見面,必有重謝。”
吳小寶什麼都不想說,這一次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麼,漸漸覺得頭大,但他不後悔,只要讓這個女孩子平平安安,那就足夠了。
殺人要見血,送佛送到西,他願意全力以赴營救這女孩子,就算連累自己,也無所謂。
年輕人依然是橫眉立目,彷彿吳小寶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錯,他被人抓了,吳小寶求情,把他救出來,反而讓他更看不起。
“狗漢奸,虧你這一次識相,不然的話抗日救國軍殺回來,先殺你全家,到時候你跪地求饒也沒用。”
吳小寶皺了皺眉,不想反駁,更不想發作,從袋子裡掏出一個銀元交給馬車的車老闆,吩咐把兩人送到地頭,他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吳小寶揮了揮手,馬車就向南而去。
吳小寶坐在路邊,直到馬車連影都沒有了,他才嘆了口氣,一步步走回來。
這是個意外的插曲,他也沒想到,自己會為了這個女孩子去求薛先生,還把話說的那麼重。
回到濼源公館廚房,三個廚子正在做飯,在灶臺前忙得不亦樂乎。
吳小寶回屋裡躺下,回想那個女孩子的一顰一笑,包括生氣的樣子,都覺得十分可愛,比起孫青霞,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這才想到,自己連對方的名字都沒問,就這樣提著腦袋救人,一點好處都沒撈到,只能寄希望於下一次對方再到濟南城,雙方還能碰巧偶遇,那時也許就可以做朋友了。
他翻了個身,迷迷糊糊覺得,自己做的完全正確,就好像救國救人的大俠一樣,如果沒有他,女孩子就會折在濼源公館的審訊室裡,跟很多中國人一樣,死無全屍,不知下落。
不知道什麼時候薛先生走進來,坐在書桌前,無聲地看著吳小寶。
吳小寶能夠感覺到這一幕,立刻翻身坐起來。
果然,薛先生就坐在那裡,跟他夢中看到的一模一樣。
薛先生有些奇怪:“小寶,你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麼?我每次過來,你雖然看不見我,卻能感受到我的存在,是不是?”
吳小寶點頭:“沒錯先生,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見你走進來,坐在桌前看著我,一睜眼就是真的。”
薛先生倒吸了一口涼氣,嘴角的笑意變得越來越濃:“那好吧,這就是你的第六感,要想做一個好間諜,第六感太重要了,就等於是你比別人多一個技能,別人只是輕功和射擊,你有輕功、射擊、搏擊,再加上感知危險的能力。”
薛先生抬起左手,亮出手腕,原來他的手腕上綁著一把柳葉匕首,只有三寸長,藏在紫牛皮刀鞘裡面。
吳小寶嚇了一跳:“先生,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事?你得殺人滅口?”
“胡說,小寶,那怎麼可能?我只是告訴你,很多超級間諜和大殺手都有感知危險的能力,我帶著這把匕首進來,渾身都帶著殺氣,你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但我不是對著你,還是對著其他人。”
薛先生先詢問吳小寶送了兩個人出城的情況,吳小寶一五一十說了,薛先生聽的很仔細,所有的細節問得清清楚楚,以至於連吳小寶都覺得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對方查來查去,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
“小寶,如果我再交給你一個人,讓你重新走這條路線,能不能走得通?遇到日本鬼子搜查,你怎麼說?”
吳小寶想了想:“那我就說,蓋房子上樑,從頂上掉下來摔成了重傷,一定要去商埠區那些德國醫院,我們自己也沒有辦法處理。”
這是一個很好的理由,薛先生點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放在吳小寶面前:“看著這張照片,記清楚這個人,我會把他交給你,由你帶出去,如果出了任何危險都跟我無關,全都是你個人所為,怎麼樣?”
吳小寶這才發現,薛先生手上戴著超薄的魚皮手套,不管拿任何東西都不會留下自己的指紋。
“先生,只要是你安排我的,赴湯蹈火,兩肋插刀,都得去幹。”
薛先生一笑:“不是讓你去死,而是讓你把這個人送出去,兩者有根本的區別,如果你死了,人沒送出去,那你就是罪魁禍首。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在濼源公館你每天都能接觸到任何的事情,稍有疏忽,就要被炸成粉末。”
吳小寶明白這件事的危險性,但他既然已經答應了薛先生,誇下了海口,就一定要做到,即便是兩肋插刀,也在所不辭。
從天橋的說書先生那裡,他得到的就是這樣的觀念,功成名就,流芳百世,一個人的性命是小,做那些為國為民的事最重要。
薛先生微微大皺起了眉頭:“小寶,不要動不動把兩肋插刀放在嘴邊,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真的會在背後出刀捅你兩刀,讓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事情就這樣說定了,我幫了你的忙,你也欠我一個人情,等等他們把人送過來就交給你,剩下的事情與我無關。”
吳小寶熱血沸騰,既然薛先生這麼看得起他,那他當然要努力,絕對不會讓對方失望。
他鄭重其事地點頭:“薛先生,你放心,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況且我又欠了你這麼大人情,幫你做事理所應當。”
薛先生笑了笑,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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