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近距離看見這些人,吳小寶內心十分忐忑。
他很早就知道,日本人住在海島上,條件很差,吃魚為生,
自從來到中國,這些人吃的好、住得好、穿得好,比在日本生活輕鬆百倍,所以,他們就把這些地方當做了自己的第二家鄉,所有中國人都是二等人。
直面這些日本鬼子,吳小寶心裡怦怦直跳,但又沒有辦法,他手裡沒有槍,這種恐懼來自於心底深處,如果像孫青霞,有槍、有刀、有本事,就能夠毫不猶豫幹掉日本鬼子。
有了保護自身的本領,才能做到內心不慌。
吳小寶現在還沒有這種本錢,只有孫青霞或者七叔才能如此。
吳小寶偷偷回到廚房,躲在七叔的屋子裡。
他覺得自己很丟臉,見到日本鬼子怕成這樣,如果說像七叔那樣,也許每天面對這些日本鬼子,都不會有絲毫的擔心。
三個廚子過來探望了兩遍,吳小寶不打理他們,這些人就灰溜溜的出去。
吳小寶心裡覺得,以後待在濼源公館裡面,沒有了七叔他們的庇護,恐怕就越來越難熬。
他內心充滿了種種困惑,但又無法解決,只好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猛然間他想到一件事,童爺的明湖擂臺,如果有七叔那樣的高手上臺,不分青紅皂白幹掉日本鬼子,恐怕就是一件震驚濟南的大好事,中國老百姓肯定民心振奮。
他也希望出現奇蹟,讓童爺這種小人最後人財兩空,但是七叔到底去了哪裡也未可知。
至少按照薛先生的說法,他已經去了四川,迴歸南方軍的老巢,尋找機會,再上前線殺敵。
外面有人敲門,一個廚子進來告訴吳小寶,薛先生說,讓他去秋葵裡,見一見那兩個日本人,對方已經擺好了酒宴,讓他過去吃飯。
吳小寶坐起來,暈頭轉向,不知道薛先生為什麼這麼安排?
那個廚子壓低了聲音說:“看起來日本鬼子因為薛先生的緣故,對你非常看重,小寶,趕緊去吧,這對你來說是個好機會,跟日本人交往,他們有的是錢,據說原先這兩個人也給七叔送過錢,我都親眼看見了,一大包,沉甸甸的。”
吳小寶洗了把臉,頭腦清醒了一些,就一個人出了濼源公館後門,進了芙蓉街。
天色已晚,芙蓉街上的霓虹燈都亮起來,不斷有日本僑民出來逛街,他們在中國的店鋪裡進進出出,跟每個人打招呼,看起來已經對芙蓉街非常熟悉。
吳小寶看見他們的背影,就覺得芙蓉街完全變成了一個鬼市,日本鬼子就是大大小小的孤魂野鬼,從東陽小島飄到濟南,又飄向南方,這些人簡直不是人。
他只是不敢告訴滿街上的中國人,要對日本鬼子趕盡殺絕,別說是跟他們做生意,就算他們想吃飯喝水,也一點都不給,只有這樣,這些人活不下去,才能滾出濟南。
到了秋葵裡,他剛進門,兩個日本人就迎出來,向他深深鞠躬。
吳小寶趕緊抱拳還禮,既然是薛先生讓他來的,他就不能做得太過分,要看薛先生的面子,保持足夠的禮貌。
兩個人果然已經在二樓擺好了酒席,桌上放著八個熱菜,四個冷盤,全都是從芙蓉街的魯菜館子裡要來的。
吳小寶在中間坐下,那個女人端著酒壺,恭恭敬敬的給他倒酒。
平時吳小寶很少喝酒,再說也沒人請他吃飯。
兩個日本人陪著他,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那個男的操著半生不熟的中國話告訴吳小寶:“薛先生說,以後你取代七叔,我們的貨物直接送到你那裡,讓你簽字,月底濼源公館就給我們結算,很多事情還要請你多關照。”
那個女人從桌子底下摸出一個口袋,輕輕的放在吳小寶面前,看口袋的形狀,裡面裝的是金條和大洋。
吳小寶擺了擺手,他摸不清現在是什麼狀況,所以不敢拿這個袋子。
那個男的又說:“這是薛先生安排的,是你的酬勞,以後逐步增多,從日本運過來的貨物越來越多,我們賺的錢也越來越多,分給你和薛先生的,一定會讓你們滿意。”
吳小寶大致明白了,以前秋葵裡向濼源公館供應一些貨物,全部由七叔簽字,再由薛先生支付款項,這是一個完整的鏈條,如今他頂替了七叔,必須在很多紙上簽名。
其實,整件事他只是個傀儡,全都由薛先生處理,只不過是他補充了其中一個鏈條上的環節,至於籤不簽字,讓誰來簽字,都無所謂。
七叔走了,薛先生有意培養他,才讓他跟秋葵裡這兩個日本鬼子見面。
吳小寶想了想,點點頭,既然是薛先生安排的,那他就必須收下。
三個人共同舉杯,慶祝嶄新的合作。
吳小寶想起他們來秋葵裡偷東西的時候,對於那封信還是存在極大的疑惑,他想旁敲側擊瞭解那封信的虛實,但是又怕兩個日本鬼子起了疑心。
當然,對方也懷疑他偷走了信和金條,三個人心照不宣,全都防著對方。
吃完飯,兩個日本人送吳小寶出來,剛剛走到門口,吳小寶就發現對面屋頂上趴著兩個人,正舉著望遠鏡向這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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