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先生,我的意思是,七叔那個位置我幹不了,我也不懂日語,不懂的跟日本鬼子打交道,到時候出了事那就麻煩了。”
“小寶,有我在不會出事,我只是想在關鍵位置安插一個信得過的自己人,你雖然年輕,但處事靈活,日本鬼子也喜歡這樣的人,你留下來,我就能幫忙,讓你上位。怎麼樣?到時候你有更大能力,就能幫助孫小姐處理一切。”
最後一句話又擊中了吳小寶的心事,只要能幫助孫青霞,他任何事情都願意去幹。
更何況,是孫青霞要他跟隨薛先生,不管怎麼做,都是孫青霞的授意。
他點了點頭:“那好吧,薛先生,只要是你說的話,我都會照聽不誤,就算留在濼源公館,也盡心盡力,不捅婁子,不給你惹麻煩。”
說到這裡,吳小寶就明白自己的心事,完全被薛先生掌握,根本跳不出對方的手掌心。
所以,他希望未來的濟南城風行浪靜,他在濼源公館裡站穩了腳跟,遇到任何事他都能立刻出現,幫助對方大顯身手,這樣的話距離光宗耀祖就不遠了。
他想的很美,只是不知道以後能不能行得通。
兩個人吃完飯,薛先生招呼酒保結賬,領著吳小寶回濼源公館。
一路上,他把七叔乾的工作全都交代給吳小寶。
其實並沒有那麼複雜,吳小寶腦子很活,只聽了一遍就記住了。
濼源公館的廚房,為所有駐紮的日本鬼子做飯,總共不超過六十人。
有些日本鬼子的崗哨是從軍部那邊派來,輪番回去吃飯,不計算在濼源公館用餐人數之內。
“小寶,有時候不用做飯,從外面買飯,日本鬼子對吃飯沒有更高要求,很多人入伍之前都是漁民,在海上風餐露宿,飽經風霜,只要能吃飽飯已經很好了。濟南城有的是美食,遇到招待高階官員的時候,直接從外面的館子裡訂飯,讓他們送來直接擺在桌上,什麼都不用管,如果你頂替了七叔,每個月日本鬼子支付的薪水也很可觀。”
吳小寶不想那麼多,他只是覺得能夠在濼源公館潛伏下來,以後肯定能幫孫青霞的忙,在對方眼裡他就是個有用的人才,而不是芙蓉街的小混混,這才是他追求的。
他答應薛先生,只要七叔離開,自己一定鼓足勇氣把這個位置頂起來,指揮那三名廚師好好做飯。
薛先生微笑:“這樣就最好了,小寶,你是個可造之才,我早就看好你,只可惜,我給你配備的老師要走了,是咱們共同的損失。”
吳小寶壯著膽子問:“七叔到四川去,那邊又沒有日本鬼子,他想殺日寇,豈不是捨近求遠?”
薛先生笑起來:“沒錯,南方軍總說蓄勢待發,但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離開四川,奔向前線,永遠都是未知,老百姓聽的多了,也都不相信了,既然失去了民心民意,一支軍隊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我每次聽到七叔要回四川,都覺得他是明珠暗投,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盲目的追隨少帥的人馬,要知道,少帥和老帥,這個不可同日而語,一個是抗日,一個是服從命令抗日,那怎麼能一樣?”
吳小寶聽過老帥和少帥的故事,知道少帥在關外,屠殺日本人猶如砍瓜切菜一樣,而少帥聽命於南方軍,上面說什麼他就聽什麼,包括拋棄所有武器退回山海關之內,這種愚蠢的事都做出來,那麼這個少帥還有什麼意義?
“薛先生,我聽你的,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你說出來,我就遵照執行,指到哪兒打到哪兒。”
兩個人進了濼源公館,薛先生拍了拍吳小寶的肩膀:“你儘管回去,放心睡覺,天塌下來我頂著,現在我就去審訊室,有任何事情,我都能一筆勾銷。”
吳小寶送了口氣,既然薛先生這麼說,那三個小夥伴被抓的事情,就不會是大事。
剛回到廚房,三個廚師聚在一起,正在交頭接耳。
其中一個把吳小寶叫過去:“小寶,你知道嗎?七叔就要走了,他剛才跟我們說,以後有個大小事情都跟你商量,你是濟南城本地人,又在芙蓉街鍛鍊多年,頭腦靈活,口齒伶俐,雖然現在不懂日語,但跟日本鬼子打交道,靠的是頭腦,你說,為什麼他們這麼照顧你?”
吳小寶心裡一驚,這才發現,薛先生和七叔全都看好他,實在是愧不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