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窗外，天才剛剛亮。這個沒有電視的年代，時間過得格外緩慢，但卻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堂屋裡傳來有節奏的鋸木聲，錢木匠正在專注地忙活。木屑紛紛揚揚地落下，在地上堆積成小山。這幾天雖然已經鋸了上百塊板子，但依然遠遠不夠。
錢父坐在一旁打下手，用推子熟練地剝著樹皮。他的動作雖然不如錢木匠那般嫻熟，但也透著一股認真勁兒。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在早晨的涼意中冒著熱氣。
“昨天那麼大雨，沒著涼吧？”錢父抬頭問道，目光中帶著關切，語氣中少了幾分往日的嚴厲。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父子之間的關係明顯緩和了許多。
“沒事，巧雲給我熬了薑湯。”錢旭笑著回答，心裡湧起一股暖意。昨晚巧雲堅持要他喝完那碗又苦又辣的薑湯，現在想來，倒是覺得格外溫馨。
“那就好，你媽做早飯了，趕緊去洗把臉。”錢父點點頭，繼續低頭忙活。
錢旭應了一聲，正要轉身，錢木匠突然停下手中的活計，從旁邊拿過來十幾根銀杏樹箭桿：“閒著沒事做的，你看合適不？這可是我專門挑的好料子。”
箭桿溜圓光滑，顯然經過細緻打磨。錢旭接過來仔細端詳，手感極佳，不由得愛不釋手：“太合適了，錢叔手藝真好。這手藝，城裡那些箭匠都比不上。”
“嘿嘿，給你用正合適。”錢木匠笑得見牙不見眼，“在你家幫忙幹活頓頓不離葷，也該出點力。這箭桿我可是連夜打磨的，保準你用著順手。”
早飯是一碗酸菜掛麵，熱氣騰騰，麵條筋道，酸菜的味道恰到好處。在這個年代，能吃上這樣的早飯已算不錯。錢旭一邊吃，一邊聽著外面的雨聲，心裡莫名安寧。
吃完飯，外面雨依舊下個不停。錢母和巧雲在廚房裡忙活，處理昨天打來的山獐肉，抹鹽熏製。鹹香的氣味飄散在空氣中，混合著雨水的清新，格外誘人。
錢旭坐在屋簷下組裝箭矢，專注地除錯每一支箭的平衡。裝好後試了試，比買來的還趁手。箭尾的羽毛在微風中輕輕顫動，彷彿迫不及待要展翅高飛。
“狗...狗...”曉霞蹲在院子裡逗弄威風，可威風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任她擺佈。這條忠實的獵犬似乎很享受小主人的玩鬧，尾巴輕輕搖晃著，眼睛時不時瞟向錢旭的方向。
小丫頭很快就覺得無趣，蹦蹦跳跳地來鬧騰錢旭。她扯著父親的衣角，撒嬌道：“爹爹，你陪我玩嘛！”
錢旭放下手中的箭矢，也學威風裝死，把自己攤在椅子上。曉霞氣呼呼地跺著小腳，最後跑去找姑姑豔鳳告狀去了。
雨聲嘩嘩，遠處的山巒籠罩在霧氣中，宛如一幅水墨畫。空氣中瀰漫著泥土的芬芳，偶爾傳來幾聲鳥鳴，更添幾分野趣。
錢旭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迷迷糊糊睜眼時發現被人蓋上了外套，是巧雲給他披上的。他看著妻子忙碌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感動。
大約下午三點多的樣子，雨停了，天空放晴，空氣格外清新。大家各自拿著籃子上山找菌子，這是雨後的最好時機。溼潤的土地上，各種菌子破土而出，等待著人們的採摘。
“老弟，割牛草我來就行，你跟她們去撿菌子吧。”大哥錢峰一邊擦著額頭的汗水，一邊說道。他的目光中帶著關切，顯然是怕錢旭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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