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雲清嫿驚呼,嚇得後退一步。
裴雲澈不動聲色的扶住她。
“兒臣又做錯了什麼?母后為何這麼生氣?”裴墨染的神情費解。
皇后雙臂顫抖,眼中揚起了一層紅煙,“你還有臉問?你知不知道今日本該是雲澈的慶功宴,也該是雲澈的立儲宴?都被你毀了!”
他捏著拳頭,“這關兒臣什麼事?”
“你在西寧郡想到了治水之法,測繪出了水渠圖紙,為何不交給雲澈?你莫不是想獨吞功勞?踩在雲澈的頭上,往上爬?”皇后目眥欲裂的質問。
裴墨染冷聲道:“在西寧郡,本王多次跟皇兄討論測繪圖紙的事,可皇兄避而不談!更何況,西寧渠的圖紙是兒臣跟靈音閒暇之時所繪,誤打誤撞罷了。”
“母后若是不信,可以問靈音,當初就算兒臣把圖紙給皇兄,皇兄也不一定會用。”
“靈音?”皇后的像是吞了一隻蒼蠅,臉色難看至極。
她不能接受,裴雲澈的立儲大業是被自己孃家的侄女毀了。
裴雲澈走上前,輕輕拂去裴墨染肩膀上的灰,笑著警告道:“墨染,以後做事長點眼,不要擋道啊。”
“……”裴墨染的眼神晦暗,極力壓抑著內心的狂躁。
雲清嫿的嘴角抽了抽。
這對母子對裴墨染是明晃晃的霸凌啊!
真是過分!
“聽見了嗎?說話。”最後兩個字,裴雲澈一字一頓,完全是上位者的口吻。
裴墨染的眼裡佈滿紅血絲,除了心寒便是憤恨。
十年前,本該是裴雲澈上戰場,可他替裴雲澈去了,他們母子可有絲毫感激?
“你在威脅本王?”他的眼神一厲,冷聲反問。
裴雲澈的臉上寫滿了譏諷,“本王是在教你做人。”
雲清嫿見勢不對,她立即擋在裴墨染身前,她柔弱的出聲:“殿下,王爺下次不會了。”
“……”裴雲澈怕把她嚇到,只好噤聲。
裴墨染的心漏跳了一拍。
蠻蠻這麼羸弱,居然挺身而出保護他。
皇后又換上平日裡得體慈祥的面孔,“墨染,你日後做事要三思!只有你皇兄當了儲君,你今後的日子才會好過!母后養育你,不是為了讓你恩將仇報的。”
“是。”裴墨染啞聲道。
皇后頷首,她又道:“你們兄弟倆都是母后的心頭肉,萬不可再像方才那樣發生口角了。”
裴雲澈拱手道:“讓母后擔心了。”
“兒臣告退。”裴墨染冷冷的撂下一句話,拉著雲清嫿轉身就走。
皇后頃刻換上了嫌棄的表情,“本宮當初為何沒有掐死他?居然讓這禍害毀了你的立儲之事!”
“墨染衝動魯莽,就算真有心爭搶,也不足為懼。只是一想到他可能生了異心,兒臣難免心寒。”裴雲澈嘆了口氣。
“雲澈,你太過仁善,只是一條狗罷了。”皇后不屑的冷哼。
……
宮道上,裴墨染與雲清嫿一前一後走著。
他的步伐很快,雲清嫿已有六個月身孕,根本追不上。
“夫君。”她扶著後腰,氣喘吁吁的站在原地。
裴墨染回頭看著她,心尖一軟,他走回去,張開雙臂抱住她。
“怪我,我沒顧及到你。”他心酸道。
雲清嫿伸出手,一下下的輕拍他的背,“夫君沒有錯,不要聽他們胡說。”
“無論夫君做什麼,我都會站在您這一邊。”
“蠻蠻,幸好,我還有你。”裴墨染的心空落落的。
就在這時,太監總管拿著拂塵,似笑非笑的走來,“肅王,陛下有請。”
裴墨染的眼中閃過迷茫。
聖上的心思,他揣測不來。
……
雲清嫿在御書房外等候。
裴墨染一人進了御書房。
皇上坐在軟榻上,手裡捏著奏摺,他蒼老的雙眼閃著矍鑠的精光,炯炯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