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指氣使的語氣,理所應當的覺得黎淺語就該慣著他。
黎淺語拿出手機,“我給你們點,沈小姐,你想吃什麼……”
下一秒,“啪”地一聲,江嶼將前面的樂高全部推倒,他生氣地站了起來,“要吃你做的飯就那麼難嗎,你又不用工作,做個飯很難嗎?”
黎淺語的指尖微頓,看著那倒塌的樂高,她眼神一點點變得迷離。
做飯的確不難,她大年夜做了十六道菜,等到最後冷了倒了,也沒等到他們。
黎淺語目光看向江嶼,“江嶼,我是你的母親,不是你的保姆,我有選擇說不得權利。”
江嶼咬牙,“那有你這樣當母親的嗎?把孩子扔了一年,自己跑到國外去瀟灑。”
黎淺語呼吸很重,胸口堵塞的東西好像要衝出來,“那一年我是去了國外,但是每天給你打電話,你接了嗎?過節給你送的禮物,你收了嗎?因為你生病,我放棄了學業,又提前回來了,江嶼,我已經對你仁至義盡了。”
江嶼眼睛忍到發紅,“那你就跟爸爸離婚啊,你死賴著這個位置,不想當你就滾啊。”
黎淺語眼睛看著他,這個她十月懷胎,看著他一點點長大的孩子,從第一次換尿不溼,第一次學會叫媽媽,第一次走路,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她自認為在這段婚姻,對這個孩子,對江景深都用盡了感情。
她努力過,可他們卻離她越來越遠。
那種無力感沒人比她體會的更深。
沈夏立馬抓住江嶼,“黎小姐,江嶼只是氣糊塗了,你別在意。”
江嶼咬唇,顫抖著,眼淚在眼眶打轉,他意識到自己的話說重了,卻倔強的不肯道歉。
黎淺語冷漠著,沒有任何波瀾,“沒事。——我上去等人。”
說完,黎淺語轉身上了樓。
江嶼看著那道背影,有種說不出來的空洞。
沈夏道,“小嶼,你再怎麼討厭她,也不該這麼說話。”
討厭嗎……江嶼有短暫的失神,討厭嗎,其實說不上討厭吧,他只是很害怕,很害怕嘗試一次她離開的感覺。
她消失三天,他就硬撐了三天,今天爸爸打電話告訴他,她回來了,他挺高興的。
但又不想讓她那麼順心,所以叫來了沈阿姨,就想氣氣他。
可她卻說對他仁至義盡。
這句話什麼意思?又是要拋棄他一次了嗎?
沈夏安撫著他道,“好了,不過小嶼很勇敢,表達了自己的內心,要是你媽媽真的愛你的話,會原諒你的。”
江嶼恍惚地點了點頭。
——
黎淺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東西,發現她自己的東西,連一個箱子都塞不滿。
反倒是給江景深買的袖口,大衣,給江嶼買的圍巾,帽子,塞滿了整個衣帽間,而她只有那狹小的一角。
而她竟然透過這狹小的一角看到了她自己。
或許這就是她在這個家裡只有她這麼一點位置。
整理好一切已經六點半了。
黎淺語給江景深打了電話,是秘書接的,“夫人。”
黎淺語微頓,“江景深呢?”
那邊猶豫了一下,“江總今天有應酬,讓我和你說一聲,他今天就不回來了,讓夫人準備好明天宴會要穿的衣服。”
得到這個答案的黎淺語,甚至沒覺得意外,只是忽然很想笑。
江景深從來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所以想隨時不去就可以不去,反正所有的人和事都比她重要,她已經分不清她是第幾次被放鴿子,甚至江景深就沒守約過幾次。
“你讓他接電話。”
黎淺語的聲音很冷。
那秘書一頓,“江總在和別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