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白衍初身體中凝結的刃,也是執念鍛造的意志。
它懸浮在“白衍初”頭頂之上,斑駁的寒芒宛若死神的注視,微微一顫,便有數道魂力波紋驟然擴散,衝碎天機陣法的餘波。
自白衍初身體中凝結的刃,也是執念鍛造的意志。
大殿內佈陣的巫修瞬間面色慘白,彷彿感應到某種久違的壓制與召喚。
他們仰望那柄魂刃,眼瞳微顫,嘴唇喃喃:“是巫神的力量……那是少主啊……!”
不知是誰先喊出了聲:“是我們的少主啊!”
一道高呼如火星般引爆情緒,巫修們紛紛跪地痛哭,叩首如雨。有人將法器擲在地上,有人扯下戰袍,有人張開雙臂閉目等死,甘願被奪性命。
“白衍初”身影矗立,眼中光華幽深莫測,黑髮拂動如夜中飄搖的旗幟,神情卻冷如萬載寒潭。
鬼氣吞噬著巫修的血肉與魂魄,他們一面哀哭著喚“少主”,一面甘之如飴地化作養分,投入魂刃之中。
九尾跳上一塊斷石,尾巴懶洋洋地掃著餘灰,耳朵一抖,問蕭鈺:
“此刻佔據身體主導的是哪個小鬼?”
蕭鈺緊盯著“白衍初”的動作,眉頭微蹙:“……應該是青洲。怎麼了?”
九尾露出“我就知道”的嫌棄臉色:“嘖,那得看他今天的心情是全殲還是留活口。”
蕭鈺撩起袖口,一手抱胸,悠然回答:
“控制不住?那要不咱們勉為其難,救一下最重要的那個?”
“行吧,行吧。”九尾甩著尾巴一臉不情不願,走過去拎起昏迷不醒的太后,如拎一隻被踩癟的老雞。它眯眼評估:“雖然修為不高,命格也爛,哎,真是浪費本狐神的一口靈氣。”
蕭鈺輕笑,餘光卻忽地一凝。
角落中,一直毫無存在感的玄風子此刻正靜靜站著,衣袍整齊、氣息平穩,周圍的鬼氣與死意竟全然繞過他,沒有半分侵染。
“……?”蕭鈺眯起眼,危險地盯了他片刻。
至於陣法中央的時鶴,已經快要撐不住了。他渾身鮮血淋漓,靈脈錯亂,四肢被擒拉扯成巨大的角度,整張臉因疼痛,蒼白如紙。
“你……你到底是誰……!”他顫聲質問,卻再無半點方才高高在上的氣度。
“沒印象了?當初你可是用這招鉗制的蕭鈺啊!想想,營州城外瀑布——”
“你……你不是死了麼?!”時鶴大驚失色,恐怖如斯地盯著面前朝他走來的人。
“白衍初”沒有回應,只緩步逼近,每一步落下,腳下地磚皆泛起一層死氣波紋,彷彿整座大殿都在隨著他逐寸沉淪。
魂刃輕輕顫鳴,刺向時鶴眉心,毫無猶豫。
那一刻,死氣如潮,殘魂盡滅,地宮內外都陷入短暫的寂靜。
可蕭鈺沒有鬆口氣。
她看見了,“白衍初”那雙眼裡沒有如釋重負。沒有復仇之後的放下,甚至連一絲滿足都沒有。
反而更深的沉寂,從魂底漫了上來。
“不是他。”
她喃喃一句,語氣平靜,卻在九尾耳中聽來,竟透出些許無奈,她抬頭望向空中的鬼王法相,眼神微冷。
“看來他的夙願,另有其人了。”
就在此刻,“白衍初”身形卻突然一震,腳步頓住。
眉心處,一抹青色魂光倏然跳起,似有另一道意志在與他體內的主導魂力強行對撞。
谷青洲的意識正在掙扎,想要壓制鬼王本源的白衍初命魂,命魂此刻卻不甘示弱,魂力反撲。
“白衍初”的雙眼變得劇烈不穩,一隻眼泛冷如地獄冰魄,另一隻卻漸漸染上一絲清明與掙扎。
魂刃震顫,鬼氣倒卷。
“丫頭,小鬼們在內訌。”九尾耳朵一立,立刻奔回蕭鈺身邊,低聲道:“他倆又打起來了!”
“這就打起來了?”
蕭鈺瞥一眼,見“白衍初”手掌忽然反握住魂刃,全身筋脈暴起,死氣與靈力激烈交纏,似乎連法相都隱隱扭曲變形,頭疼地揉了揉額角。
“行吧,讓他們慢慢打,我去找找替身體續命的藥丹。”
早上出來的匆忙,為了能進青樓專門換了身衣服,於是就把丹藥袋子給落下了。誰想,自己在東辰的大街上,都能被俘呢!
九尾愣住:“你要不……勸勸他們?”
蕭鈺毫不猶豫搖頭,硬著心腸:“不勸,誰贏我就跟誰。”
九尾:“……你這主意,是狐狸教的?”
“可說呢!跟你混得時間長了,自然就會了些皮毛。”
鬼王法相在半空中仰天怒嘯,忽地收攏羽骨,驟然向內塌陷。
法相驟縮入“白衍初”體內,周遭死氣同時暴漲,一時間大殿上下,狂風怒號,符文碎裂,空間如摺紙般扭曲。
谷青洲的意識猛然壓制白衍初人魂一線,咬牙低吼一聲:
“給我出來——!她受了傷,你卻在此猶豫什麼?!”
然而與此同時,白衍初的聲音竟也重疊而起:
”你這樣魂刃跟鬼王雙開,會波及到她的。想要動我的力量。先問問自己,能不能承受我的一切。”
兩道魂音在殿中迴盪,死意與靈光雙重炸開,波及面更大更廣,整個地宮搖搖欲墜。
地宮風暴如獄,空間震盪劇烈扭曲,天頂碎石簌簌而落。
鬼王法相半現半隱,死氣卷天,彷彿下一刻就要將整個地宮連根撕裂。
“白衍初”身形在風中晃動,魂力如潮,生死交纏,神志飄忽不定。兩道魂魄依舊在體內死鬥,毫無停歇。
九尾耳朵一立,從陣邊一蹦三尺高:“你確定放任不管?再這樣下去,整個地宮都要崩了!”
蕭鈺已經從五顯教屍堆中翻出幾瓶勉強能用的續命丹,此刻站在風眼邊緣,望著逐漸崩解的陣法核心,目光沉了幾分。
“……嘖。”
她往前走了幾步,聲音並不大,但卻清清楚楚傳入“白衍初”體內魂海:
“白衍初,谷青洲,你們想要一起死在這裡,就繼續打下去。”
魂海頓時一震。
“我不管你們是有多深仇大恨,非要在此處爭個你死我活。現在這地宮是五顯教舊部拼死封印的地方,我不懂你們巫族陣法,但我知道,一旦陣基崩壞,這整座地宮都會化成死地,屍毒蔓延,邪氣復生。”
她垂眼拂去袖角的塵土,語氣平靜:“你們若是想把我和太后,還有九尾一塊兒埋在這兒……那你們儘管繼續。”
魂力旋渦陡然一滯。
九尾小聲嘀咕:“你可真會刺激人……”
蕭鈺沒理它,只繼續道:“我知道你們不信任彼此,但這會兒我就說一句話,我想活下去!”
“還想我活著走出去,就現在,聯手。”
短暫的沉寂之後,“白衍初”的身體忽然劇烈一震,氣機猛然變換。魂海之中,一道蒼涼低啞的嗓音首先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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