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張氏先是嗤之以鼻地冷笑一聲。
“還你姐姐呢?”
“你怕是不知道,你那好姐姐背叛了大哥,為了眼前的榮華富貴便上趕著去勾引官家老爺。”
“昨個村長親自出面,下令將那娼婦生浸豬籠,這會恐怕是連性命都沒了。”
生浸豬籠。
舟舟先前僅僅是聽說晏氏出事,卻不知曉晏鶴清的親生母親遭遇的是這種事。
她怔在原地,眼底盡是惶恐失措。
晏鶴清何嘗不是因為這些事恨得咬牙切齒,分明是那官家老爺意圖強佔母親的身子,母親不依頑力反抗,到頭來卻被倒打一耙。
“若非親眼撞破,又如何能夠確鑿此事?”
舟舟的臉色微微泛白,這會才反應過來,低聲啜泣著。
“姐姐,你當真是命苦啊。”
瞧著佳人梨花帶淚的模樣,李二有些蠢蠢欲動,他瞥了眼身側板著一張臉的李大,還特意強調起來。
“命苦的可是我大哥。”
“把那晏氏娶進家門,我們家的日子可一日不如一日,說到底她就是個喪門星。”
像是想起了什麼,李二啐了口吐沫,又道。
“再說了,晏氏偷人的時候,當時李冬還在場呢,她這個做親孃的都不知道避著人,我們又何必給她留顏面?”
一直默不作聲的晏鶴清冷哼一聲。
“想當初,是母親為了你上學堂的事情,熬壞了眼睛,是她憑藉著一針一線將你送出去。”
“可到頭來,你不替母親公證,為了點銀錢便將自己的生身母親給賣了。”
“你便是這樣做孝子的!”
晏鶴清並未直接指名道姓,可在場的人皆是知曉,她便是在明目張膽地指摘李冬。
“李冬,你的良心究竟在哪裡!”
親兒畏懼權威,只得賣母自保。
這樣的李冬,何來良心之說?
眼看著鬧劇愈演愈烈,李大已然沒了興致,他抬起手重重地拍打著桌子,狠狠地剜了一眼晏鶴清。
“李大花,你鬧夠了沒有!”
“你要是嫌這事還沒完,就趁早給我滾出去!”
李二和張氏夫婦也不斷地附和起來。
“就是,這鄉里鄉親的誰不知道,晏氏從前在家裡的時候就不知道安分守己。”
“落得這種地步和下場,全是她自作自受。”
親耳聽著二叔二嬸這般不顧一切地辱沒母親的名聲,李冬不由得咬著牙,心中也恨。
可最終,李冬只是緩緩地閉上眼睛,選擇充耳不聞。
就連緊緊攥著筷子的手,也鬆開了。
就好似他們談及的這人,和李冬毫無關係。
發過一通牢騷之後,李大瞥了眼身側淚流滿面的舟舟,他冷不丁地開口。
“晏舟是吧?”
“如今世態炎涼,外頭更是動盪不安,你若是想要留在這個家裡的話,往後別再提那喪門婦。”
“當然,我們給你提供了住處和吃食,你也理應拿出來些東西作為報酬。”
報酬?
還真是可笑至極。
舟舟故作不明所以,只是抹了抹眼淚。
“姐夫,你也應當知曉,我現在不過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姐姐遭遇瞭如此磨難,我心中悲痛不已,眼下也確實沒有別的地方可以投靠。”
“不知道姐夫口中所說的報酬,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