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長生一句“威猛先生”脫口而出，空氣瞬間凝固。
清婉公主那雙杏眼瞪得溜圓，粉唇微張，顯然被這驚世駭俗的自稱震得不輕。她身後兩名宮女更是嚇得花容失色，一個死死捂住嘴，另一個手裡的拂塵差點掉在地上。王為之老臉抽搐，強忍著沒當場訓斥，只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張監事，御前慎言！”
老太監反應最快，尖細的嗓子帶著笑意打圓場：“公主殿下，張監事這是…呃…性情中人，不拘小節，不拘小節！陛下還在殿內等著呢。”
清婉公主回過神來，臉頰飛起兩朵紅雲，倒不是羞的，更像是氣的。她上下打量著張長生，那眼神像是在看什麼稀奇的猴子，最終從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帶著宮女轉身就走，裙裾帶起一陣香風。
“賢侄啊賢侄！”王為之痛心疾首地壓低聲音，“那是清婉公主！陛下最寵愛的掌上明珠！你…你怎可如此孟浪！”
張長生此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臉上火燒火燎，嘴上卻還硬撐：“王相，我這是…實話實說！男人嘛，重在氣勢！”心裡早已把系統罵了個狗血淋頭，要不是這坑爹玩意兒，他何至於在公主面前丟這麼大臉。
老太監憋著笑，催促道：“二位大人，快些吧，莫讓陛下久等。”
穿過重重宮門，踏入溫暖如春的麟德殿。殿內燈火通明，絲竹管絃之聲悠揚，空氣中瀰漫著酒香和食物的香氣。永定帝端坐主位，左右下首分別是李渭水和王為之的座位，再往下便是各部重臣及今日參與鬥法大會的幾位高僧代表。淨塵和尚不在其列，想必還在“養傷”。
張長生一進來，立刻吸引了全場的目光。好奇、探究、幸災樂禍、甚至還有幾分敬畏（畢竟他昨天剛把一位半步一品的老和尚氣吐血），種種目光交織在他身上。
“臣張長生，參見陛下！”張長生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雜念，規規矩矩行禮。
“愛卿平身。”永定帝的聲音聽不出喜怒，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賜座。”
位置被安排在靠近殿門的地方，不算顯眼，但也足夠讓所有人看清他。張長生剛坐下，就感覺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抬眼望去，只見對面席位上，一個身穿月白僧袍的年輕僧人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那僧人面容俊秀，眼神卻異常沉靜，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正是佛門此次鬥法大會的真正王牌——佛子淨心！
淨心見張長生看過來，雙手合十，微微頷首，算是見禮。但那平靜無波的眼神深處，分明藏著審視與挑戰。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殿內氣氛逐漸熱絡，大臣們互相敬酒，談笑風生。然而，一股無形的暗流卻在湧動。所有人的話題，有意無意地都繞不開昨日的鬥法和今日即將到來的第二輪。
“張監事昨日真是…別開生面啊！”戶部一位侍郎端著酒杯過來，話裡有話，“一指禪，二指禪，硬是讓淨塵大師…呃，領略了監事大人的風采！”
周圍響起幾聲壓抑的輕笑。
張長生皮笑肉不笑地舉杯：“侍郎大人過獎，運氣，運氣而已。主要是淨塵大師慈悲為懷，不忍心看我這個後輩太過難堪。”他故意把“慈悲為懷”和“不忍心”咬得重些。
“哼！”一聲冷哼從對面傳來。淨心身旁的一位中年僧人，法號淨空，臉色鐵青，“張監事此言差矣！我師兄乃是以佛法修為論高低，何來不忍之說？倒是監事大人昨日所為，未免…有失體統！”
這話一出，殿內瞬間安靜了幾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過來。
張長生放下酒杯，慢悠悠地擦了擦嘴：“哦？體統？不知大師所說的體統，是指你們佛門金剛怒目的體統，還是指我大乾文道院監事以理服人的體統？”他頓了頓，環視一週，“昨日法臺之上，我與淨塵大師相對而坐，既未口出惡言，亦未拳腳相加。我伸手指，他亦伸指，我拍腦袋，他亦拍胸口…這難道不是最公平的交流？莫非在佛門看來，只有唸經打坐、引經據典才叫體統，我等凡夫俗子以手勢論道，便是離經叛道，有失體統了？”
他語速不快，聲音清朗，卻字字如刀，直指淨空話語中的漏洞。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淨空被噎得臉色漲紅，“鬥法大會，辯的是佛理真諦，豈是市井小兒比劃手指的遊戲！”
“遊戲？”張長生笑了，笑容裡帶著一絲冷意，“大師此言，是將陛下親自主持的鬥法大會，將天下人矚目的佛道之爭，視作兒戲嗎？還是說，在佛門眼中，除了你們認可的‘佛理真諦’，其他一切交流方式，包括我大乾士子常用的手勢、眼神、乃至一個動作所蘊含的深意，都是不入流的‘遊戲’？如此說來，佛門未免…太過狹隘了！”
“譁——”殿內響起一片低低的議論聲。張長生這番話，直接把淨空的指責上升到了藐視皇權、輕視大乾文化的高度！
淨空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張長生：“你…你血口噴人！”
“夠了！”永定帝終於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瞬間壓下了殿內的嘈雜。他目光掃過淨空，最後落在張長生身上，“鬥法大會，旨在交流切磋，印證所學。昨日之事，朕親眼所見，張監事與淨塵大師各展所長，勝負乃天意。淨空大師，慎言。”
皇帝金口玉言，一錘定音。淨空再不甘，也只能強壓怒火，合十躬身：“貧僧失言，陛下恕罪。”
永定帝微微頷首，目光轉向一直沉默的淨心：“佛子，對於今日第二輪‘悟法’，可有準備？”
淨心起身，姿態從容，聲音平和如潺潺流水：“回稟陛下，佛法無邊，奧妙無窮。貧僧以為，‘悟法’之要，在於明心見性，照見五蘊皆空。今日，貧僧願以《金剛經》中‘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為題，闡述我佛門對‘空’與‘有’、‘執’與‘破’之體悟。”
他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殿內眾人，包括剛才還怒氣衝衝的淨空，都漸漸平靜下來，露出傾聽之色。就連永定帝，眼中也閃過一絲讚賞。
“好一個‘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李渭水撫掌讚道，“佛子年紀輕輕，便得此真諦，前途不可限量。”
淨心微微欠身：“李相謬讚。佛法如海，貧僧不過略窺門徑。”他話鋒一轉，目光投向張長生，那平靜的眼底終於泛起一絲波瀾，“只是不知，張監事對‘悟法’一道，又有何高見？昨日監事大人以指論道，別開生面，今日想必亦有驚人之語。”
來了！圖窮匕見！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昨日張長生可以說是歪打正著，但今日這“悟法”，乃是實打實的佛理闡釋，需要對佛法有深刻理解。他一個文道院監事，整天跟詩詞歌賦打交道，能懂多少佛經？
永定帝也看向張長生，眼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張長生心裡咯噔一下。果然躲不過去！他懂個錘子的《金剛經》！腦子裡除了系統灌輸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知識，唯一跟佛沾邊的可能就是那句“阿彌陀佛”了。
【叮！檢測到宿主面臨重大裝逼…呃，重大考驗！觸發緊急任務：舌燦蓮花！】
【任務要求：在第二輪‘悟法’環節，以超越佛理的方式，震撼全場，讓佛子淨心啞口無言！】
【任務獎勵：天道氣運值+5000，並少少商城抽獎機會x1，神秘道具‘真言符’（一次性）！】
【失敗懲罰：當眾承認自己是‘威猛先生’（物理意義上），並表演胸口碎大石（無防護版）。】
張長生：“……”這狗系統是越來越會玩了！胸口碎大石？還無防護？這是要讓他直接進棺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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