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慢悠悠分析：“帝王心吶…宿主你風頭太盛，又接了駙馬這燙手山芋，稍微動彈一下都招眼。他喊你來，八成是看你乖不乖，順便探探口風。”
冷場半天，永定帝終於吭聲了，帶著點“慈父”味兒：“長生啊，鬥法大勝，給朕長臉！清婉…朕的心尖子，以後就託付給你了…你小子，可得給我捧手心裡護著！”話頭一轉，調門就變了，帶著刺：“聽說…你昨天溜出城了？去哪浪了？”
“回陛下！”張長生早有準備，臉不紅心不跳，“鬥法雖勝，腦子被那破輪迴意志震得嗡嗡的！臣就想找個清淨海邊，聽聽潮，吹吹風，把散架的文心拾掇拾掇。這不，東海邊兒最敞亮！”理由天衣無縫，文人的臭毛病嘛。
永定帝那倆老鷹眼死死盯著他，恨不得把他腦子摳出來看回放。張長生坦然對視，眼神賊無辜。氣氛跟凍住了似的。
“哼！”老皇帝哼唧一聲，算是信了？他慢吞吞挪回龍椅坐下，隨手抄起個奏摺又扔下，話鋒跟刀子似的劈過來：“你對和尚廟…怎麼看啊？”這問題問得，跟釣魚執法似的。
張長生腦子轉得飛快，立馬接招：“陛下，佛門嘛…勸人做好事是好的，就是路子走窄了！整天想著躲清靜，見啥都說苦海孽障，自己縮頭烏龜不算，還讓別人都當縮頭烏龜？這哪行！我大乾子民個個要擼袖子加油幹！就像這回鬥法，那淨心小禿驢扯什麼輪迴大旗，聽著唬人，其實小家子氣！哪比得上咱文道的光明正大，還有臣那‘大乘’的普度眾生？”明誇暗踩，順手給自己“大乘”打廣告。
永定帝聽著，手指頭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聽到“大乘”，他老眼忽地一亮，跟燈泡似的。“大乘…普度眾生…好！說得好！”他猛地拍板，露出老狐狸笑，“長生啊！朕看你這‘大乘’很有搞頭！這麼著，京裡挑個大廟，你去當方丈！好好給那幫不開竅的和尚洗洗腦，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大乾好和尚！這事兒，就交給你了！”
轟！張長生差點原地爆炸！讓他這剛把佛門臉皮踩地上的猛人去當和尚頭子？這不等於把塊滾燙的烙鐵塞他手裡再去燙和尚的屁股嗎？這是嫌他死得不夠快？還是要把他焊死在朝廷這輛破車上，當一把專捅佛門刀子的槍？
玄天在腦子裡尖叫：“瘋了吧老皇帝！讓你當和尚？還是管和尚？！剛揍完人家再讓人家叫你方丈？這是把你吊起來當活靶子啊！”
青天都吸了口涼氣：“帝王制衡之術，真狠！驅虎吞狼，一石二鳥。你接了，跟佛門就結死仇；你不接…嘿，那就是心向佛門，或者…腦後有反骨！”
張長生心臟砰砰跳，臉上卻瞬間堆滿受寵若驚+惶恐萬分的表情：“陛…陛下隆恩！臣…臣惶恐啊！”他腰彎得快趴地上了，“推廣教化，臣肝腦塗地！可這…主持佛寺？臣…臣連金剛經是啥都不知道，去了只會鬧笑話！再說佛門剛捱了頓胖揍，咱這時候上門當祖宗，那不是火上澆油嗎？搞不好，和尚們飯都不吃了，組團來跟臣拼命啊！”先裝慫認菜，再點出“後果很嚴重”，合情合理。
永定帝臉上的笑容，就跟漏了氣的皮球似的，慢慢癟了下去。那雙老眼又成了深不可測的寒潭。殿裡空氣凝固了。
張長生躬身杵著，後脖子都發涼。他知道，這老狐狸沒那麼好打發。
等了老半天，永定帝才拖著長調開口，聽不出高興還是生氣：“說的…也有那麼點歪理。這事兒…押後再說吧。”他擺擺手，像趕蒼蠅，“下去吧。清婉身子不大爽利，有空…去瞅瞅。”
“臣遵旨！臣告退！”張長生趕緊謝恩開溜，步伐穩健，背後一層冷汗。
剛出宮門，俞懷駕著馬車就跟算好似的冒出來。
“少爺！慈雲庵那邊…有貓膩！”俞懷聲音壓得極低，帶著興奮和緊張。
“說！”張長生眼神如刀。
“‘夜耗子’報信兒，”俞懷語速飛快，“庵堂裡鳥不拉屎，靜塵老尼姑天天窩佛堂唸經，小尼姑們種菜掃地，看著挺窮挺老實。最近三個月…也沒見什麼生人扎堆。”
張長生皺眉：難道我神經太緊張？
俞懷話鋒一轉，像解開包袱皮：“但是！他們在後山一破柴房邊兒，發現了這玩意兒！”他比劃著，“一堆燒剩下的紙灰！新著呢，最多三天前的！咱們的人裡有個半吊子懂符的，聞了聞，說是味兒不對！不是佛門那種薰香味兒，倒有點…崔氏老妖婆那股子又陰又邪的餿味兒！”
張長生瞳孔驟縮！庵堂！後山！符灰！崔氏那味兒？！
玄天炸毛了：“我去！破庵堂果然有鬼！燒符？邪門歪道的符！紅玉姐姐危險！”
青天聲音凝重：“符灰氣息同源…事情大條！崔氏背後髒手，竟敢伸到天子腳下？靜塵老尼…是真孤僻？還是被捏住了脖子？”
蒼天報警似的提示音響起：“警告！警告！慈雲庵威脅等級飆升！建議：立刻提升防禦等級！”
一股寒氣從張長生腳底板直衝腦門！紅玉還在裡面！
“回府！快！”他一步竄上馬車，聲音冷得掉冰渣，“命令影衛！庵堂周圍所有兄弟，都給老子打起十二分精神！紅玉少根頭髮，我扒了他們的皮！再派一隊‘夜耗子’，給我死盯靜塵老尼！她放個屁我都要知道響不響！另外…”他眼中寒光爆射，“俞懷！你親自帶隊，點齊人手，立刻給我撲到西郊！隨時準備往裡衝！”
“是！”俞懷感受到張長生身上的凜冽殺氣，二話不說，馬鞭甩出殘影！
馬車狂奔，輪子碾過石板，聲音急得跟催命鼓點一樣。張長生靠在車廂壁上，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慈雲庵這灘渾水，底下全是毒刺！那符灰，就是催命符！
駙馬的金枷鎖還在脖子上晃悠，皇帝的殺豬刀懸在頭頂，轉頭又發現窩邊的兔子洞裡有毒蛇鑽出來了…這京城的風啊，真他媽帶血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