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也是無人接聽。
他打給所有認識她的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陸峋突然感到一陣心慌。
從十三歲那年認識她起,她從來沒有突然消失過,不管去哪裡,在哪裡,都會主動告訴他,她的喜歡,有讓他安心的魔力,乃至於理所當然的以為,她會一直等著他。
吳逸來訊息時,已經是第二天一早。
陸峋在許輕衣公寓樓下,抽了一整夜的煙。
“輕……許律師出國,去了東京。”
“訂票。”
“是。”
冬日的東京,沒有櫻花,也沒有煙火大會,沒有他單膝下跪,問她是否願意嫁給他的溫柔繾綣。只有白雪皚皚的街道,和積雪覆蓋,在日光下美得人移不開眼的富士山。
許輕衣裹著厚厚的羽絨服,蹲在街邊吃關東煮。
她看向酡紅天際下,被晚霞染得血紅的活火山。
突然想到那句,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
誰都不能。
她也不能。
東京很冷,冷風吹在臉上,她眼睛還是熱熱的。
從來沒有哪一條箴言規定過,重來一次,愛過她的人,一定還會愛上她。
滾燙的關東煮在寒風裡漸漸變冷,她吃掉最後一個福袋,扔掉垃圾,轉過身,金紅的餘暉漸漸褪去,暗藍色天空鋪展開,遠處路燈下,男人頎長身影立於街邊,黑色大衣得體修身,像挺拔的松,和富士山融為一體。
她怔住,一度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
直到陸峋一步步走近,沉靜英挺的面龐噙著溫柔笑意,低沉的嗓音發出衣衣兩個音,然後朝她張開雙臂,身影和很久很久以前的他重合在一起。
她在雪地裡踩出凌亂的腳印,跌跌撞撞地撲上去,他大衣散開,將她攏在懷裡,她手掌放肆地繞過他腰,將人狠狠圈住,臉埋進他胸口,耳邊噴灑著他溫熱的呼吸,偏過頭,他的唇覆下來,含住她的。
失而復得的喜悅緊緊地包裹住她的心。
像琴絃顫動。
久久無法平息。
兩個人手掌緊緊地交疊在一起,十指相扣,直到回到她入住的溫泉酒店,竟然誰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她主動脫掉外套,手探進他衣服裡。
陸峋輕抓住她手腕。
許輕衣擰起眉,紅著眼瞪他,“你還是不願意嗎?”
他無奈地笑了笑,將她放到自己腿上,溫柔地抱住她。
“衣衣,現在碰你,我會有罪惡感。”
好像在故意等著她長大,吃掉她。
他沒有那些不該有的癖好,但曾經看著她的時候,會忍不住想,她長大了是什麼模樣。
他覺得自己像在犯罪。
於是想要逃避,可又按捺不住悸動。
她雙手搭在他平直的肩膀上,緩緩扣緊,緊張又期待地問,“那我們現在,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