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逾白閉上眼,腦海中則是之前一位90多歲的老藝術家,和他們講解她那個年代的故事,那個戰火紛飛年代中真實發生的豪情壯舉。
或許有不知亡國恨的戲子,或許有隔江猶唱後庭花的商女,但也有為國為民、為正義而英勇奮戰的伶人。
“三…二…一…開幕!”耳返中傳來舞臺導演的倒計時。
戲樓裡的燈光漸暗,戲臺的輪廓成了這裡惟一矚目的地方。
厚重的幕布拉開,沒有華服,沒有繁複佈景,臺上沒有預想的華麗,反而過於簡陋。
一束孤燈打下,映出時逾白身著素色長衫的清雋身影,他孤身一人立於幾乎全黑的舞臺中央。
一盞倒錐形的孤燈自他頭頂垂落,將他的籠罩在其中,彷彿就是一個自成一片小空間的囚籠。
他臉上乾乾淨淨,沒有和之前戲曲裝扮一樣的臉譜和濃墨重彩。
現場觀眾席,原本因為前一刻的網路熱搜而瀰漫的審視、鄙夷、看好戲的氣氛,瞬間凝固了。
他們預想的“華麗亮相”落空,這極致的簡潔與肅穆形成強大的心理落差,像是被強行按入一片深沉的寂靜,彈幕甚至詭異地空白了一瞬。
這過於“簡約”的登臺,立刻引爆了現場和直播間的竊竊私語,甚至夾雜著幾聲清晰可辨的諷刺。
“呵,這就叫弘揚戲曲?連行頭都懶得穿?”
“破罐子破摔了吧?不都說他‘恃才傲物’嗎?現在連裝都不裝了。”
“看那樣子,真坐實了不尊重傳統文化的標籤啊!失望!”
“嘖,對得起這百年戲臺麼?太敷衍了!”
.........
直播彈幕和臺下細碎的議論聲充滿了嘲諷與失望,彷彿坐實了京劇協會內部工作人員爆料影片中對他的指控——傲慢、輕視傳統。
葉紫坐在臺下前排最右側評委的席位,嘴角習慣性維持著矜持的弧度,眼神卻透著一絲冰冷的嘲諷。
她不信,這樣開場,時逾白能玩出什麼花樣。
前奏,是極其乾淨的胡琴,哀婉、古樸,帶著千年塵埃的味道。
絃音彷彿在黑暗中摸索前進的遊絲,如同炮火連天下游擊的前輩們,小心翼翼地勾勒出蒼涼的輪廓。
坐在一面類似於民國時期梳妝鏡前的時逾白,緩緩抬起頭,拿起檯面上的畫筆,一邊在臉上勾勒濃墨油彩,一邊類似於嘆息似的開口: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哎,吾輩當自強!”
沒有技巧性的嘶吼,沒有煽情的刻意,他的聲音,像一塊被炮火淬鍊過無數歲月的頑石,帶著穿透靈魂的清澈與堅韌。
隨著長蕭渲染出的悲涼底色,時逾白一筆又一筆讓油彩在臉上暈染開來,快速就形成了世人眼中該有的戲曲底妝。
“戲一折水袖起落~”
“唱悲歡~唱離合~無關我~”
“扇開合鑼鼓響又默~”
“戲中情戲外人憑誰說~”
.........
短短几句!
大戲樓裡,所有還在竊竊私語、還在嘲諷咒罵的觀眾,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嚨,集體失聲!
時逾白的聲音蘊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涼與沉澱,瞬間把聽眾的情緒帶入到了他自己的氛圍中,這也是時逾白最擅長的手段。
很快,戲曲底妝在時逾白似乎練習了十幾年一樣熟練的手法下,快速成型。
這一邊唱一邊現場化戲妝的獨特演繹方式,前所未有!
因為過於麻煩,也過於繁瑣,這種需要極其深厚的功底,而且不討喜。
直播間中確實也引來了更多“作秀”、“譁眾取寵”的指責彈幕。
“唱就唱!一邊畫一邊唱算什麼?不倫不類!”
“對戲曲妝容也太不尊重了,簡直是褻瀆!”
“想要展現自己的會畫戲曲裝?吐了,真能顯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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