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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奏逐層豐滿,古箏的肅殺、古琴的敘事、蕭聲的嗚咽,組成了一副無形的巨大畫卷。
時逾白的歌聲在這畫卷中,潑墨揮毫,如同舞臺上畫戲妝一樣,很快就給聽眾帶來了身臨其境的腦海視覺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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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慣將喜怒哀樂都融入粉墨~”
“陳詞唱穿又如何~”
“白骨青灰皆我~”
“亂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位卑未敢忘憂國~”
“哪怕無人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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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字璣珠,如同驚雷炸響!
這句蘊含家國情懷、道盡伶人風骨的歌詞,瞬間擊中了在場所有戲人和觀眾的心臟!
那些原本準備繼續嘲諷的聲音卡在了喉嚨裡,現場一片死寂,鏡頭掃過觀眾席,不少人臉上已現出深深的震撼與動容。
此時,他臉上的妝容已經精緻完成,一張描繪精妙、蘊含滄桑與堅毅的油彩臉譜呈現在眾人眼裡。
當最後一句“無人知我”的尾音還在空氣中縈繞盤旋時,舞臺那唯一的一束燈光忽明忽暗,如同當時的祖國山河一般,風雨飄搖。
這期間,後臺快速閃出數名助演,動作迅捷但目的明確,給時逾白戴上了鳳冠
幾乎同時,後方另一組老師託著疊放整齊、色彩奪目的戲服疾步上前,時逾白在音樂的間隙,雙臂舒展,行雲流水般地將那層層疊疊、繡金描銀的華麗戲袍披掛在素色長衫之外。
短短几十秒,他從一個清冷學子,化身為一位眼神堅毅的絕美花旦!
這目不暇接的“變身”,配合著那句震耳發聵的“位卑未敢忘憂國”。
無論是現場觀眾還是螢幕前的網友,全都倒吸一口涼氣,頭皮瑪法,眼中只剩下難以置信的驚豔和一種隱約不對勁的預感。
這架勢,你和我說是擺爛?
然而,黑子的攻擊依然如跗骨之蛆:
“唱得再好聽也是流行!戲腔呢?他根本不配!坐等他出醜!”
“這算什麼戲曲融合?還是披著國風皮的流行歌!”
“花裡胡哨,中看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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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絲和路人沉浸在這絕妙創意的震驚中,黑子和水軍還在無腦挑剔著捕魚之天地為何物,誰都沒有注意到,坐在京劇協會評委席最中間的那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已然被淚水模糊了雙眼。
章老作為京劇協會的創始人,國家戲曲中心的國寶級人物,露出了與平時截然相反的激動。
他雙手握拳,緊緊的盯著舞臺上的時逾白那一舉一動中透露出來的堅決和赴死的慷慨。
“他真的做到了!”章老喃喃自語。
簡直一模一樣,和當初的章老的父親,簡直一模一樣。
那時候的他才5歲,被母親抱著離開那個梨園班子的時候,他也看到了父親坐在那個圓鏡前,一筆一筆勾勒出一個他小時候最喜歡的花旦臉譜。
年少無知的他,不知道媽媽為什麼哭,說好的去外地探親,應該開心呀!
但他只知道自那之後,他就再也沒見過父親。
直到國家穩定下來之後,他和媽媽再次回到那隻剩下殘垣斷壁,到處都是大火痕跡的梨園,才得知了真相。
“位卑未敢忘憂國,總是赴湯蹈火,也要與敵人同歸於盡!”
這是屬於國人的使命,更是一個被人看不起、歸為三教九流的伶人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