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紅綃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笑容卻絲毫未減,反而更燦爛了些。
她的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舒南笙緊握在手中的文書,眼底的得意幾乎要溢位來。
“姐姐,”她臉上的笑容卻倏地一收,如同變戲法般,換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聲音也帶上了哭腔,瞬間吸引了周圍零星幾個路人和衙役的目光。
“你若是實在捨不得侯府,捨不得父母,我……”
她像是下了天大的決心,淚水說來就來,在眼眶裡打著轉,“我可以回去的!我回舒家,畢竟我吃慣了粗茶淡飯,侯府的山珍海味吃著倒也不適應。我這就去求母親,求她接你回侯府!好不好?姐姐,你別難過……”
她這番話情真意切,姿態放得極低,瞬間將自己塑造成了一個為了姐姐甚至甘願放棄侯府榮華富貴的“好妹妹”。
而舒南笙,則成了那個貪戀侯府富貴,逼迫真千金讓步的“惡人”。
圍觀的人雖不多,但竊竊私語聲已經響起。
白懷瑾的臉色沉了下來,正要開口。
“呵。”一聲嗤笑從舒南笙唇邊滑出。
“妹妹真是好心。只是,這話聽起來好生奇怪。”她頓了頓,目光掃過柳紅綃身上價值不菲的衣裙和首飾,語氣陡然變得銳利,“你說習慣了舒家的粗茶淡飯,並不貪戀靖安侯府的錦衣玉食?”
柳紅綃的哭音效卡了一下,臉色微變。
舒南笙卻不給她反應的機會,語速加快:“既然妹妹吃慣了粗茶淡飯,又何必巴巴地趕著今日,坐著侯府的馬車,穿著侯府的綾羅,來宗人府催著我遷走戶籍,好讓你名正言順地獨佔錦衣玉食呢?”
“如此心口不一,妹妹不累嗎?”
柳紅綃臉上的委屈瞬間凝固,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舒南笙乘勝追擊:“既然妹妹如此顧念姐妹之情,自願放棄侯府嫡女的身份,要回舒家去住,那好啊!”
她將手中的戶籍文書作勢要收起來,目光掃向宗人府的側門,“這戶籍,我不遷了!”
“不遷”二字,如同驚雷炸響在柳紅綃耳邊。
她費盡心機,甚至不惜當眾做戲,為的是什麼?就是徹底斬斷舒南笙與靖安侯府的最後一點名分。
若戶籍不遷,舒南笙的名字就還在侯府的族譜上掛著,那她柳紅綃這個“嫡女”,永遠名不正言不順!
侯府那些產業、未來的婚配……都懸著一把刀!
巨大的恐慌瞬間攫住了柳紅綃。
什麼委屈,什麼柔弱,什麼姐妹情深,統統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
“不行!”她失聲尖叫,臉上的柔弱蕩然無存,只剩下氣急敗壞,“你必須遷!立刻!馬上!”
她指著舒南笙手中的文書,厲聲道:“我才是靖安侯府的嫡女!你算什麼東西?一個佔了別人位置的冒牌貨!拿著那份文書,給我滾進去辦手續!”
她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命令著,唾沫星子都飛濺出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臉,這毫不掩飾的刻薄與惡毒,讓周圍所有人都驚呆了!
剛才那個楚楚可憐,委曲求全的“妹妹”呢?眼前這個面目猙獰,口出惡言的女子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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