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我放下來吧,靜婉。”陳讓趴在石靜婉的背上,看著邊抽泣邊朝前走去的石靜婉,隨時都有倒下去的可能,忍不住關切的道。
“不要。”石靜婉空出一直手,胡亂的抹了抹眼淚,卻怎麼擦都擦不乾淨,反倒是淚珠越聚越多,模糊了整個視線。
石靜婉身上的直領短衫上衣,鬆鬆垮垮的,長裙的裙襬很大一部分也被拖在了地上。那極其不合身的衣裙,顯然是別人不穿後,淘汰下來的舊衣,經過簡單的裁剪,再次套到了她的身上。
淚眼模糊中,長長的裙襬也頑皮的出來搗亂,石靜婉腳下一個踉蹌,就踩在了裙襬上,直直的朝前摔了出去。連帶著後背上的陳讓也啃了一嘴的泥。
無聲的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就要繼續趕路的石靜婉,眼前突然出現的一支髮釵,讓她愣生生的停下了腳步。
“我們已經逃出來了,出城很久了。不用跑了,靜婉。”陳讓認真的看著眼睛腫得像核桃一樣的石靜婉,努力安撫著,並踮起了腳尖,將髮釵重新插回了她的髮髻上。
“小娘……小娘她……”一路上硬撐著的石靜婉,開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嘴裡斷斷續續的,除了只能發出小娘這兩個字外,再也發不出其他多餘的任何聲音了。
“把我賣了……當填房丫鬟,是不是小娘就好好的了……只要……只要把我賣了……”
哭了很久,看著還在跟著她一起掉眼淚的陳讓,石靜婉抽抽噎噎的,也不知道在問誰,只是一個勁兒的在那哭泣著。
此起彼伏的哭聲中,兩個小孩就彷彿在比拼嗓門大小一般,鉚足了勁兒的,一聲比一聲洪亮。
“確實是呢!到下一個城池後,把你們都賣到窯子裡,定是能賣個好價錢的!”一道嘶啞的男音突兀的插了進來,桀桀的笑聲聽起來,讓人很是毛骨悚然。
噶然而止的哭聲。
兩張淚眼汪汪的小臉同時扭頭看了過去。
一個光著腳的難民,短及小腿的褲子,粗葛布的短褐,腰間還繫著一塊蔽膝。此刻正斜著眼睛上下打量著二人,似是在看待價而沽的羔羊。
此時的石靜婉,雖不懂填房丫鬟是什麼,但是她知道窯子是個什麼齷齪地方。被賣到繡坊時,同行的不聽話的小女娃們,都是被繡掌這樣嚇唬的。
急忙抓起陳讓的衣袖,石靜婉拉著他撒腿就跑。
然而一炷香後……
“跑啊~怎麼不跑了!接著跑啊……可……真夠能跑的……呼……可累死老漢我了~”此刻的朱鐵牛邊氣喘吁吁地抱怨著,邊拿襻膊將兩個小傢伙結結實實的捆了起來。
看著同樣劇烈喘息著的二人,朱鐵牛得意一笑,拉著襻膊使勁兒往前一拽,身後兩個人就踉踉蹌蹌的朝著襻膊拉扯的方向跑去,乖巧又聽話。
“朱二毛啊,你怎麼又來了,我看看這次的貨物怎麼樣?”一個窯姐兒打扮的女子越過朱鐵牛,看向了被襻膊捆住的兩人。
“咱們這瓦肆中,也不是你帶過來個人就一定要收的,小的太小了,大的還得養幾年,這一下子多兩個人吃飯,我們也負擔不起啊!這樣吧,三兩銀子!三兩銀子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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