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像挑貨物一樣,掰開石靜婉的嘴唇,看了看她的牙齒;捲起她的袖子,看了看她的手臂和膚色;撩起褲腿還又看了看她的金蓮。
之後又同樣如法炮製的檢查了一遍陳讓。隱去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狠狠地衝著朱鐵牛壓著價。
朱鐵牛看著像乞丐一樣的兩個小娃兒,滿身的泥土,髒兮兮的臉龐,比他還要邋遢,不死心的嘴硬道:
“洗洗,要是洗乾淨了,就值錢了呢!”
“你自己瞧瞧!”窯姐兒翻了翻白眼,風情萬種地衝著石靜婉就走了過去,拿拇指用力的抹掉了她臉頰上的一層泥水印子,一個手指大小的紅印兒就浮現了出來。
看著半個臉龐瞬間腫起來的女娃子,朱鐵牛失望的撇撇嘴,嘟嘟囔囔的同意了。
瞧著點頭哈腰接過銀子就走的朱鐵牛,窯姐兒嘲諷的冷笑了一聲,撇一眼嚇傻的二個小傢伙,招手將廝役叫了過來。
“看看,這次的‘瘦馬’皮相很是不錯。在咱這個小地方是值不了幾個銀子,但賣到大地方,那可就不一樣了!最起碼得值這個數!”
舉起兩根手指的窯姐兒,得意地笑了笑,招呼著廝役去市集找牙郎。
“走水路,五百文,淨賺十六兩銀子。”這是石靜婉被送走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看著緊緊依偎在她身旁的陳讓,根本不知如何是好的石靜婉,麻木到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命運總是會扔給人一些隨機的事情,高高在上的當著‘局外人’,就在那裡靜靜地看著。看著你手忙腳亂、焦頭爛額卻又恰巧可以勉強應對。
此刻,在水上飄了兩月有餘,順風且順水的商船上,打巧就遇到了沒有被招安的海盜。慌亂間,牙郎手忙腳亂的跳下了船,還不忘將石靜婉二人也踢入了水中。
一根扁擔搭了過來。
在堪堪不會鳧水的兩個人,將將要嗆死過去之際。許是有著義門傳家牌匾的加持,又或許是重誓過後的老天保佑,命不該絕的二人看著逐漸沉下去的牙郎唏噓不已。
幼小的陳讓心中如何所想石靜婉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們兩個渾身青紫的淤青,可能是最後一次疼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人動手打她們了,所有的一切,都會隨著淤青的散去而消散,這其中……也包括牙郎。
“下一個城池就是汴京城了,兩三天的腳程就到了。”一箇中年男子回過頭來,對著石靜婉她們二人道。
中年男子肩膀上挑著扁擔朝前繼續行走著。
扁擔的下方左右各掛著一個竹筐,其中的一個竹筐上安靜的坐著一個兩歲左右的孩童,同樣髒兮兮的,睜著懵懂又好奇的大眼睛,不斷地瞅向了她們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