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簡不知曉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但第二意識與劉簡探討間,卻也將此當做了重要憑據之一。
吞界太歲定然不是最開始時,就是那般強大古老的生靈。
其或許在誕生之時有著自我意識,可是隨著身體的變強,吞噬的東西實在太多,也許它的自我意識,早已完全被諸多記憶所湮滅,身上就只存一道吞噬規則,只存著吞噬無數世界,維持自我所需的本能。
也只有這般才能解釋得清,劉簡此刻遇著的這太歲血肉,所自發性的本能行動。
須知這團太歲血肉,乃是真正的吞界太歲本體遺留之物,換算來說,便算是天外存在的軀體。
按照正常天外存在來說,就算是遺留在外的軀體,也能擁有不少的自主性。
就似如今的劉簡亦是相同。
當劉簡境界和生命本質強到一定程度上,便是砍下一隻手,扔於外邊兒,亦有可能會誕生自我意識。
宛如牛蝨山邊上,埋著的那巨大殘掌和金色屍骸一樣。
那兩鬼東西力量相互抵消,才能這麼多年相安無事。
如果只存任何一件單獨事物的話,或許此刻已經成為了其他奇異生靈,重新行走於世間。
時間緩緩流逝,這一回的劉簡墜入太歲血肉中堅持了不少時長,比往時足足長了一倍有餘。
大半夜時間轉瞬即逝。
淡藍色液體的亮度緩緩達到峰值,自粘稠狀態瞬息轉化為,各種紮根於虛空內的晶石,刺入泳池中央的太歲血肉體中,將劉簡也成功逼退出來。
在劉簡沉心改換肉身本質的過程中,小縣城外的戰鬥已經落入了尾聲,那輪大日挾著怒火而來,將石池妖魔拖入大日之上。
石池成了大日上頭浮現的陰影,被大日以無數詭譎命數對其折磨轟炸。
石池妖魔的陰影在大日之上緩緩變淡,竟是有了幾分被成功擊殺的跡象。
這名出自聯邦前三邦的強者,命數究竟是何無人可知曉,但其定是到達了“命格即現世”的等階。
大日浮於地表之上,散出的陽光讓人瞅上一眼便雙目通紅,若是異能者還好說,如果是普通人的話,看上第二眼便會無火自燃,最終化作點點和煦光線融入到大日之中。
這大日已然刻意收攏了力量,不想破壞聯邦中三邦的生態平衡,但其所散出的絲絲餘威,仍是叫這小縣城陷入了一場大災大難之中。
小縣城中的諸多活人已經得到了通知,皆都龜縮於家中不敢外出,可偏偏有那麼一個大家都忘卻的身影,仍舊出現於街頭。
披頭散髮的沈秋,已經不知多少日子沒有洗澡,她的身上沾滿汙穢,濃烈的臭氣甚至叫蟑螂老鼠都不願靠近。
今日小縣城周邊冒出的滾滾黑煙,直奔而來的諸多妖魔,同樣嚇了沈秋一跳。
她雖是半瘋半癲,但對於生命本能還是並未忘卻,第一時間便尋了處下水道鑽了進去。
那些妖魔在進入小縣城後,還沒食得多少活人,便被緊隨而來的大日吸引了去,最終化作各色奇花異樹存在於小縣城邊上。
妖魔作亂方一退去,沈秋便迫不及待的從下水道鑽出,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身軀一天比一天老化,彷彿是因劉扁鵲施加在其身上的命數之力,開始消散一般。
短短一年時間,她從先前的花季少女已經徹底步入中年,恢復成了從前那長相醜陋,且飽受風霜的悲苦樣子。
當鑽出下水道後,沈秋迎面而來的是和煦且刺目的日光,那輪大日就靜悄悄立於小縣城邊上,其上有著宛若石池般的陰影,正於大日之中劇烈掙扎著。
沈秋下意識便閉上雙目,想躲開日光,然而忽又想到了什麼,她竟是再次睜開眼眸,一步步頂著日光往大日行去。
不因其他,只因沈秋想起了自己的丈夫,定也是個強大的異能者,也許這出現於縣城邊上的大日,便是異能者弄出的手筆。
沈秋知曉自己的丈夫,不是一般的異能者,覺醒的命數同樣不是一般的命數。
想來能讓邦區領導、諸多官員掃榻相迎者,恐怕是電視節目中經常出現的強者,還要比之更加強大幾分。
不同的圈層,有不同的訊息來源,沈秋於心中默默言道,或許對方這樣的強者,才會認識自己的丈夫劉扁鵲呢?
沈秋已經沒了法子,她連這小縣城都出不去。
單憑肉體凡胎,她能於野外走多久?
縣城中的活人皆都視她為瘟神,便連有錢於手中,沈秋也花不出去。
無人敢和她沾上聯絡,大家對她的態度都視為避之不及,不願招惹,也不願幫助,沒有的交通工具助力,沈秋只能在縣城中一遍遍的尋找。
沈秋就這般一步步的往著那輪大日行去,說來也甚是奇怪,若是一般的普通活人向著大日看上兩眼,便會瞬息被同化成日光。
可沈秋居然直勾勾的盯著大日,直至盯的雙目通紅,她的身軀還是沒有化作日光的跡象。
彷彿經過這一年的時間,又經過萬分離奇、大悲大喜、跌宕起伏的人生磨礪,這沈秋也發生了某些不為人知的變化一般。
聯邦的命數神通,紮根於諸多方面。
與人的人生經歷有關,與人的內心想法有關,亦和人與生俱來的某些特殊天賦、因果關係有關。
總之,如今的沈秋彷彿也成了個特殊存在,她就這般一步步的向著大日而去。
向光而行的沈秋身後,投下一條細長且狼狽的陰影。
良久,當大日之上的石池妖魔被磨滅一空之後,沈秋也來到了大日之旁。
她緩緩探出手去,扶上了看似滾燙,實則冰涼柔和的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