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晏明遠和錢雅芝不過是面子上敬著她罷了。
那些個狗仗人勢的奴才,若是做得太過,老夫人還能尋個由頭髮落幾個。
可若是錢雅芝鐵了心要護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硬說沒影兒的事,老夫人也是一點法子都沒有。
那些年,她們祖孫倆,拼了命也只能護著晏清瀾活著。
旁的,想都別想。
晏老夫人顫巍巍地伸出手,緊緊攥住晏清瀾的手,那雙渾濁的眼睛裡,早已蓄滿了淚水。
“阿清啊,你小時候,瘦得就跟那剛出窩的小貓崽子似的,風一吹就要倒。”
她哽咽著,一行老淚順著臉頰滑落。
“你每次病了,祖母這心就跟油煎似的,生怕你熬不過去。”
“你娘……唉,你媽就是個鐵石心腸,你病得起不來床,她連個醫生都懶得幫你找。”
晏老夫人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麼開心的事,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光亮。
“不過,現在好了,都好了。祖母聽說你如今功夫可了不得,之前可是救過八皇子的命,真是……”
她擦了擦眼角的淚,聲音裡帶著幾分驕傲。
“厲將軍和厲夫人都是頂好的人,把你照顧得這樣好,祖母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謝他們才好。”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眼眶又紅了。
從前,晏清瀾有個頭疼腦熱,都是晏老夫人衣不解帶地守著,親自去請大夫,喂藥。
偶爾,晏明遠若是在家,或許會差人去請個大夫。
也僅僅是偶爾罷了。
晏清瀾也曾寫信給晏老夫人,說她在臨川一切安好。
可晏老夫人哪能信呢?
這孩子,從小就報喜不報憂,再苦再難都自個兒扛著。
如今親眼見了,她才算徹底放下心來。
晏芸清從袖袋裡掏出一個精緻的小冊子,遞到晏清瀾面前,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帶著幾分寵溺。
“好阿清,姐姐清楚你現在啥都不差,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
**她頓了頓,正色道:“這本冊子你且收好,裡頭可不是那些個俗物。阿姐我將這汴京各家夫人、千金的底細都摸了個遍,脾氣秉性、喜好忌諱,值不值得結交,全在上頭。”**
晏芸清嘆了口氣,眉宇間染上一層淡淡的憂愁。
**“汴京這潭水,深著呢。”她把聲音壓得極低,幾乎是貼在晏清瀾耳邊說的,“你初來乍到,凡事多留個心眼。宮裡頭過幾日定要辦歸朝宴,你仔細著些,彆著了道。”**
**她反覆叮嚀,還是不放心。總覺得阿清雖然看著穩重,可到底單純,容易吃虧。**
聽到“歸朝宴”三個字,晏老夫人原本稍稍舒展的眉頭又緊緊地皺了起來。
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晏清瀾的手,彷彿生怕一鬆手,這個失而復得的孫女就會再次消失不見。
“阿清,外人就算了,只是你娘……”
晏老夫人慾言又止,最終還是沉沉地嘆了口氣。
**“你娘那兒,你需得提防著些。這話,本不該我這老婆子來說……”**
**這話要是傳出去,指不定要被人笑掉大牙。**
**哪有做祖母的,提醒孫女提防親孃的?**
可這又能怎麼辦呢?
要是錢雅芝是個好的,她又何至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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