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軍鎮都是朝廷的支柱,如果他們都反叛了,那他真的是眾叛親離了。
“而且,”寧老太太的聲音變得更加嚴厲,“你自己勾結南蠻,向他們提供兵糧讓他們侵略朝廷,這件事朕已經掌握了確鑿的證據。你以為這種醜事能夠永遠隱瞞下去嗎?”
“你為了對付謝家,竟然不惜資助外敵,讓南蠻攻打自己的邊境,讓無數將士白白送命。這樣的事情一旦傳開,你覺得還會有人支援你嗎?那些在邊境浴血奮戰的將士們,他們會怎麼忠誠於你?”
寧老太太的每一句話都像刀子一樣刺在皇帝心上:“你已經失盡了民心,失盡了軍心。一個背叛自己國家的人,一個殺死自己母親的人,沒有人會為你這樣的昏君賣命了!”
皇帝聽到這些話,徹底絕望了。
他環顧四周,看到的都是冷漠或憤怒的眼神,連一直跪在地上的孟震都不敢看他,顯然也意識到了大勢已去。
“不,朕不信!這一定是假的!”皇帝突然瘋狂地搖頭,“朕是皇帝!朕是天子!不會有人背叛朕的!一定不會的!”
他瘋狂地衝向門口,想要逃出這個讓他感到窒息的地方:“朕要去找朕的人!朕要找御林軍!朕要找禁軍!他們不會背叛朕的!”
“站住!”謝知剛拔出劍來,劍身在燈光下閃閃發光,攔住了皇帝的去路,“你哪裡也去不了。”
“讓開!讓開!”皇帝紅著眼睛吼道,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威嚴,“朕是皇帝!你一個小小的謝家子弟,你敢攔朕?你敢對朕無禮?”
“你已經不是皇帝了。”謝知剛冷冷地說道,劍尖直指皇帝,“一個弒母的人,一個勾結外敵的叛徒,沒有資格坐在龍椅上,更沒有資格稱帝。”
皇帝看到逃跑無望,眼中閃過瘋狂的光芒。
他環視四周,想要找到什麼武器來反抗,但這裡是御書房,除了書籍,沒有任何兵器。
“你們都是叛逆!你們都是亂臣賊子!”皇帝歇斯底里地喊道,“朕要殺了你們所有人!朕要讓你們全部死無葬身之地!”
他衝向御書房的書案,瘋狂地翻找著什麼。
桌上擺著各種文房四寶,還有一些奏摺和印章。皇帝抓起一個沉重的青銅硯臺,那是前朝傳下來的古物,分量不輕。
“朕跟你們拼了!”皇帝舉起硯臺,面目猙獰地向寧老太太砸去,“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朕!朕要殺了你這個老妖婆!”
蕭疏隱眼疾手快,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一把推開寧老太太。
硯臺擦著寧老太太的頭髮飛過,重重地砸在地上,頓時摔得粉碎,墨汁四濺。
“大膽!”謝知剛怒喝一聲,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憤怒,“竟敢對太后娘娘無禮!”
他一劍刺向皇帝,劍鋒直指皇帝的心臟。
皇帝嚇得魂飛魄散,慌忙躲避,但他哪裡是訓練有素的武將的對手,只能狼狽地閃躲。
“殺人了!殺人了!”皇帝一邊躲避一邊大喊,“他們要殺朕!快來人救朕!”
但回應他的只有自己聲音的迴音,整個皇宮彷彿真的變成了一座空城。
皇帝慌不擇路,跌跌撞撞地向御書房後面跑去。
他想起父皇曾經告訴過他,這裡有一個秘密通道,是歷代皇帝遇到危險時的逃生路線。
御書房後面是一個小花園,種著一些珍貴的花草樹木。
月桂飄香,假山嶙峋,平時是個靜謐優雅的地方,但現在在月光下卻顯得格外陰森。
“別讓他跑了!”謝知剛大喊,“絕不能讓他逃脫!”
幾個人立即追了上去,但皇帝對這裡的地形很熟悉,很快就消失在假山和樹木之間。
“分頭找!”蕭疏隱下令,“他跑不遠的!”
皇帝躲在一棵古槐樹後面,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他的龍袍已經被樹枝刮破了好幾處,頭上的冠冕也歪到了一邊,完全沒有了帝王的威嚴。
他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心中更加恐慌。
突然,他想起了那個密道的位置,連忙摸索著尋找機關。
古槐樹的樹幹很粗,需要幾個人才能合抱。
皇帝繞著樹幹摸索,終於在背面發現了一個隱蔽的凹槽。他用力按下去,只聽到“咔嚓”一聲輕響,樹幹上出現了一道門縫。
“找到了!”皇帝心中大喜,連忙推開暗門鑽了進去。
這是一個狹窄的地下通道,只能容一個人透過。
通道的牆壁是用青磚砌成的,年代久遠,有些地方已經長出了青苔。
空氣中瀰漫著潮溼和黴變的味道,讓人很不舒服。
皇帝顧不得這些,只想快點逃離這個噩夢般的地方。
他在黑暗中摸索著前進,希望能從另一個出口逃出宮去。
通道很長,而且有好幾個分岔口。
皇帝記得父皇說過,其中一條路通向宮外,但他已經忘記了具體是哪一條。
他只能憑感覺選擇,希望運氣能夠站在自己這一邊。
“在那裡!”謝知剛發現了暗門,“他躲進密道了!”
“追!”蕭疏隱當機立斷,“絕不能讓他逃脫!”
幾個人點起火把,也鑽進了密道。
火光在狹窄的通道中搖曳,將他們的影子投射在牆壁上,顯得詭異恐怖。
皇帝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知道自己被追上了,更加拼命地往前跑。
但他太慌張了,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路,只能憑著感覺摸索。
突然,他的腳下一空,原來這裡有一處臺階,而他在慌亂中沒有注意到。
他整個人失去平衡,從臺階上滾了下去。
“啊——”皇帝發出一聲慘叫,在臺階上翻滾了好幾圈,最後重重地摔在通道的盡頭。
“砰!”一聲巨響,皇帝的頭重重地撞在了堅硬的石壁上。
那石壁是天然的岩石,堅硬如鐵,皇帝的頭顱在巨大的衝擊力下瞬間開花,鮮血四濺。
他的身體抽搐了幾下,然後就徹底沒了動靜。
鮮血從他的頭部湧出,在石地上匯成一灘,在微弱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眼。
追到密室入口的眾人聽到聲響,連忙舉著火把衝了過去。
火光照亮了通道的盡頭,只見皇帝躺在血泊中,頭部血肉模糊,早已沒了氣息。
“死了?”謝知剛小心地用劍尖挑了挑皇帝的身體,確認他已經沒有了呼吸。
“死了。”蕭疏隱點頭,聲音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撞死的。”
沈雋意舉著火把走近,仔細檢視了皇帝的傷勢。
頭部的創傷很嚴重,顯然是瞬間致命的。他心中五味雜陳,雖然皇帝確實罪有應得,但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死去,還是讓人感到震撼。
“這就是天意吧。”寧老太太也走了過來,看著皇帝的屍體,眼中沒有絲毫的憐憫,反而帶著一種解脫的神情,“多行不義必自斃,這是他應得的下場。”
“他做了那麼多惡事,殺死生母,勾結外敵,陷害忠臣,如今落得這個下場,也算是天理報應。”
蕭疏隱看著皇帝的屍體,心情也很複雜。
“太后娘娘,現在該怎麼辦?”蕭疏隱收拾心情,向寧老太太請示。
寧老太太深深地看了皇帝的屍體一眼,然後轉身向外走去:“立即召集大臣,宣佈皇帝暴斃的訊息。對外就說皇帝突然暴病身亡,不要提其他的事情。”
“然後呢?”沈雋意問道。
“然後扶持六皇子繼位。”寧老太太冷靜地說道,“六皇子年幼,性情純良,而且他的生母早逝,正好可以由朕來撫養教導。”
“六皇子年紀還小,恐怕需要太后垂簾聽政。”謝知剛建議道。
“這是自然。”寧老太太點頭,眼中閃過堅決的光芒,“我會好好教導他,讓他成為一個真正的明君,一個愛民如子的好皇帝,絕不會讓他重蹈他父親的覆轍。”
幾個人走出密道,重新回到御書房。房間裡的孟震還在地上,看到他們回來,戰戰兢兢地問道:“皇……皇上呢?”
“皇帝已死。”蕭疏隱冷冷地說道,“你也不用再裝了。”
孟震聽到這話,整個人都癱軟了。
他知道,自己也完了。
“太后娘娘,這個人該如何處置?”謝知剛指著孟震問道。
“留著他還有用。”寧老太太想了想,“讓他把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作為證據儲存。至於以後如何處置,等新皇登基後再決定。”
就這樣,一場驚心動魄的宮廷政變在短短几個時辰內就結束了。
夜更深了,整個皇宮都籠罩在一種詭異的寂靜中。
月光透過雲層灑在宮殿的琉璃瓦上,反射出幽冷的光芒。
偶爾傳來幾聲夜鳥的啼叫,更顯得這座往日輝煌的皇宮如今是何等的蕭瑟。
寧老太太站在御書房外的廊簷下,望著遠方的天空。
她的臉上沒有勝利的喜悅,反而帶著一種深深的疲憊和滄桑。
幾十年的宮廷生活,讓她見慣了太多的生死離別,權力更迭,但今天發生的事情,還是讓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娘娘,您還是早些休息吧。”蕭疏隱走到她身邊,聲音中帶著關切,“今晚發生了太多事情,您也累了。”
“我不累。”寧老太太搖了搖頭,“我只是在想,終於等到了今天。但看到他的下場,我心中竟然沒有一絲快意,反而有些悲哀。”
“畢竟是您的親生骨肉。”蕭疏隱理解地說道,“血濃於水的親情,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是啊,血濃於水。”寧老太太苦笑,“可是我的這個好兒子,為了權力連這點血親之情都不要了。”
沈雋意也走了過來,恭敬地向寧老太太行禮:“太后娘娘,外面已經安排妥當。謝家的軍隊大概再有兩個時辰就能到達京城,到時候就能徹底穩定局面了。”
“很好。”寧老太太點頭,“沈雋意,這次多虧了你。如果沒有你的幫助,我恐怕是死了。”
“太后娘娘言重了。”沈雋意謙遜地說道,“臣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而且,這一切都是太后娘娘運籌帷幄的結果,臣不過是執行者而已。”
“你太謙虛了。”寧老太太看了看沈雋意,眼中閃過讚賞的光芒,“我知道,如果沒有你的機智和勇氣,這個計劃不可能成功。”
說到姜映梨,沈雋意心中一暖:“太后娘娘,內子確實幫了很大的忙。如果沒有她的救助,您也不可能活到今天。”
“我當然不會忘記她的恩情。”寧老太太認真地說道,“等事情完全穩定下來,我一定要好好報答她。”
這時,謝知剛匆匆走了過來,臉上帶著興奮的神色:“太后娘娘,好訊息!宮中的禁軍統領李將軍已經表態支援太后,願意維護宮中的秩序。”
“李將軍?”寧老太太想了想,“是李忠的兒子李勇嗎?”
“正是。”謝知剛點頭,“李將軍說,他早就懷疑宮中的太后不是真的,現在見到真正的太后,自然要盡忠職守。”
“李家世代忠良,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寧老太太欣慰地說道,“有了禁軍的支援,宮中就能保持穩定了。”
“不僅如此,”謝知剛繼續彙報,“還有幾個重要大臣也已經得到訊息,他們都表示支援太后的決定。特別是戶部尚書王大人和兵部侍郎張大人,他們都說願意為太后效力。”
“很好。”寧老太太滿意地點頭,“都是真正的忠臣良將。”
蕭疏隱在一旁思考著什麼,然後開口道:“太后娘娘,現在最重要的是儘快穩定朝局。臣建議,明天一早就召集文武百官,正式宣佈皇帝的死訊,然後立即進行新帝的登基儀式。”
“你說得對。”寧老太太贊同,“夜長夢多,越快穩定局面越好。那麼六皇子那邊,安排得如何了?”
“六皇子現在很安全,有可靠的人在保護著。”謝知剛回答,“而且他年紀雖小,但很聰明,知道現在的情況很特殊,表現得很配合。”
“那就好。”寧老太太鬆了一口氣,“我會親自教導他,讓他明白什麼是真正的帝王之道。絕不能讓他重蹈他父親的覆轍。”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整齊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震動著整個京都的大地。眾人都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遠方的夜空中出現了無數火把的光芒,如同天上的繁星一般。
“是父親的軍隊到了!”謝知剛興奮地說道,“八萬大軍,足以震懾一切宵小!”
“謝景洲果然是個守信的人。”寧老太太讚賞地說道,“我沒有看錯他。有了這支軍隊的支援,任何想要作亂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馬蹄聲越來越近,很快就能聽到軍隊行進的號令聲。
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即使在夜間行軍,依然保持著嚴整的隊形和良好的紀律。
“傳令下去,開啟城門,迎接謝家軍入城。”寧老太太下令,“讓他們在城外駐紮,不要驚擾百姓。”
“是!”謝知剛立即去傳達命令。
沈雋意看著這一切,心中感慨萬千。
短短几個時辰內,整個朝廷的格局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個昏君倒臺了,一個明主即將登基,而他自己也從一個被懷疑的臣子變成了功臣。
“沈雋意,”寧老太太突然叫住了他,“我有件事要問你。”
“太后娘娘請說。”沈雋意恭敬地回答。
“你覺得,我這樣做對嗎?”寧老太太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確定。
沈雋意沉思了一下,然後認真地回答:“太后娘娘,臣認為您做得很對。一個君主,如果連基本的仁義都沒有,如果為了權力可以殺害生母、勾結外敵,那他就不配坐在龍椅上。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天下蒼生,為了國家的未來。”
“是啊,為了天下蒼生。”寧老太太重複著這句話,眼中重新燃起了堅定的光芒,“我不能讓一個昏君繼續禍害這個國家,不能讓無辜的百姓繼續受苦。”
這時,蕭疏隱也走了過來:“太后娘娘,宮中的清理工作已經基本完成。那些秋太后的黨羽都已經被控制起來,等待進一步的處置。”
“秋太后呢?”寧老太太問道。
“已經被軟禁起來了。”蕭疏隱回答,“她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了皇帝的死訊,正在她的宮中哭天搶地。”
“哼,現在知道哭了?”寧老太太冷笑,“當初她挑撥離間、害死我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會有今天?不過,我暫時不會殺她,留著她還有用。”
“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蕭疏隱不解地問道。
“她知道很多內幕,我需要她把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都說出來。”寧老太太解釋道,“只有徹底清算過去的罪惡,新朝才能真正開始。”
遠處的馬蹄聲已經停止了,顯然謝家的軍隊已經到達了城外。很快,就有信使來報告,說謝景洲已經在城外安營紮寨,請太后示下。
“告訴謝景洲,我很快就會召見他。”寧老太太吩咐道,“讓他先穩定軍心,維護城外的秩序。”
夜色漸深,但皇宮中卻燈火通明。無數的太監宮女在忙碌著,準備著明天的登基大典。這將是一個新時代的開始,一個充滿希望的時代。
寧老太太最後看了一眼御書房的方向,那裡曾經是她兒子處理國政的地方,現在卻成了他的葬身之地。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堅定地向前走去。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現在是時候開始新的篇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