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莊老爺一見。”
憐月分毫不慌,眸光沉靜地看著莊夫人。
“不過些微小事,老爺事務繁忙,豈是你說見就能見的?”
莊夫人一派端莊,低眉看著憐月。
“別鬧了,你見了富貴,心裡生出別的念頭也正常,只是人生在世,事有不可為,你想想清楚。”
“今日之事我不追究,日後老實做事。”
言語慈悲,卻隱含威脅。
憐月前世那般悽慘,如今要是還畏手畏腳,才是白活一回。
她悠悠抬眸。
“是與不是,我見了莊老爺便能證實,只是見一面,夫人既然自信是我攀咬,何不叫我死心。”
四目相對,莊夫人眼底閃過一絲狠厲。
這丫頭,當真是天大的膽子!
“若來個人都似你這般,老爺回回都要來見不成?”
“這事不必再提,你既不是本分的,也不用跟玉妗回去,就留在莊家好了。”
眼見莊夫人三兩句要將今日之後揭過,憐月忽而輕笑一聲。
“你笑什麼?”
莊夫人心頭一震,直覺不妙。
“事關莊家顏面,夫人既然不願妥善解決,那我——”
“住口!”
一道男聲響起,莊父腳步急促。
憐月的身份對莊家幾口來說並非隱秘,他們都心知肚明。
如今不知她捏著什麼證據,當著宋老夫人的面說出豈不是家醜外揚。
況且……
莊家夫婦都知道宋老夫人看不起他們家。
府上多出個姑娘不算醜事,遮掩得當也便罷了。
鬧開才是壞事。
“說吧,你如何證實?”
莊父看著憐月,警告的意味十足。
憐月卻不怵他。
手一抬,一個巴掌大的盒子躺在她手心。
“正是此物,莊老爺看過便知。”
莊夫人身邊的嬤嬤伸手要拿,憐月側身躲過。
視線只落在莊父身上。
莊父闊步上前。
“啪嗒——”
鎖釦開啟,莊父瞳孔驟然一縮。
“如何,可能證明我的身份?”
憐月慢條斯理將盒子收起。
莊父深吸口氣,又緩緩吐出。
“給她安排個身份吧。”
“老爺?”
“父親?”
莊夫人與莊玉妗同時看向莊父。
他當真要認下這個賤人?
莊父側眸,避開兩人的視線。
見狀,莊玉妗大叫一聲,身子軟軟倒下。
“玉妗!”
莊夫人扶著女兒,心下一團糟亂。
“看來府上也無心待客,憐月的身份儘快安排,人我就帶走了。”
宋老夫人說著,嬤嬤立刻躬身攙她。
“老夫人!”
莊夫人將人叫住。
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這、憐月即便是莊家女兒,也做了多年的丫鬟,何來的福分跟著大爺。”
“莊夫人這是要做我宋家的主?”
老夫人幽幽看著莊夫人。
這話莊夫人怎麼接?
怎麼接都是不對。
她訥訥著。
宋老夫人沒那個閒暇等她,掃了憐月一眼,示意她跟上。
憐月立刻跟著邁步。
一步邁出,她又看向莊夫人。
“夫人要是真擔心辱沒大爺,就給我個不辱沒的身份。”
牙尖嘴利!
莊夫人氣急,又一時整治不得,險些嘔出一口血。
上了馬車,宋老夫人視線在憐月袖口停留一瞬。
“拿的什麼?”
憐月抿唇淺笑。
“婆母容我賣個關子。”
這就叫上“婆母”了?
倒是慣會打蛇隨棍上。
宋老夫人低垂的眸中閃過一抹幽芒。
“回去之後,搬去棲鶴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