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牲……”
趙安瀾的腦海裡,瞬間閃過這個詞。
再結合進村時看到的詭異景象,消失的女人和女孩,只剩下孕婦。
一個可怕的猜想在她心中成型,這個村子,在用活人進行某種邪惡的祭祀或者交易。
那些孕婦,可能只是生育的工具,而其他女人,則成了祭品。
箱子被抬著,漸漸消失在村道更深處的黑暗裡。
村長又警惕地掃視了一圈四周,確認無人發現,才快步跟了上去。
窗戶外,再次恢復了死寂。
但那沉重的木箱,村民麻木的面孔,村長陰鷙的眼神,卻像烙印一樣刻在趙安瀾和顧明姍的腦海裡。
趙安瀾緩緩放下撥開窗縫的手,油紙重新合攏,隔絕了外面的一切。
她轉過身,背對著窗戶,整個人彷彿融入了屋內的黑暗,只有那雙眼睛,在昏暗中閃爍著冰冷而危險的光芒。
顧明姍癱軟地靠在她身後的牆上,大口喘著氣,臉色慘白如紙,眼中充滿了驚魂未定的恐懼和後怕。
她看向趙安瀾,嘴唇顫抖著,小聲地詢問,“我們,我們該怎麼辦?”
解差頭目和其他守夜的人也看清了剛才那一幕,個個面無人色,手都在發抖。
解差們押送流犯,見過不少惡事,但如此詭異陰森,視人命如草芥的場面,還是第一次見。
這哪裡是什麼避風港,分明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窟。
一些本就沒睡著的流犯們在角落裡抖得更厲害了,他們的牙齒咯咯作響,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
“完了,全完了,我們看到不該看的了……”
趙安瀾的目光緩緩掃過屋內一張張驚恐絕望的臉。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殺意和怒火,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能穩定人心的力量,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都聽著,剛才看到的,爛在肚子裡,從現在起,所有人,不準單獨行動,不準離開這間屋子半步,守夜的,眼睛給我瞪大點,等天色徹底黑下來,我們立刻離開這裡。”
她的語氣冷寒,就像一盆冰水砸在眾人心上,但同時也帶來了一絲明確的方向感。
恐懼依舊瀰漫,但至少,他們知道該做什麼。
熬過這一個時辰,然後不顧一切地逃離這個地獄般的村莊。
趙安瀾重新坐回柱子旁,閉目養神。
但這一次,她放在膝上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這個夜晚,註定漫長。
而黎明前的黑暗,往往是最濃重的。
她在等待天亮,也在等待著,或許會提前到來的風暴。
時間在死寂和高度緊張中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被拉長,屋外任何一點風聲都讓人心驚肉跳。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中,沉重的腳步聲再次響起。
由遠及近,目標明確地朝著他們所在的大屋而來。
所有人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解差們猛地握緊了手中的刀,解差頭目的手也按在了刀柄上,冷汗涔涔。
腳步聲停在了門外,接著,是輕輕的叩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