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硯知看著一個老人抱著另一個老人失魂落魄的模樣,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一隻手狠狠揪了起來。
終於,孟風緩緩睜開了一條眼縫,“艮……艮子……”
“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禁區出事了?”村長聲音顫抖著,把孟風抱在懷裡。
“那個人……闖進禁區……”孟風咳著血艱難說道,“死了,全都死了……莊哥拼死攔住他,把我……扔了出來。”
“他讓我把這個東西……交給你。”
孟風顫抖著手,將縫在褲腰裡的暗袋扯下來,“跑……讓孟家村的未來……帶著它……跑……”
轟隆隆……
天空猛然響起雷音。
孟風轉頭看向李硯知,咧了咧嘴露出滿口血牙,“李,李先生……我感知到氣血了……咳咳……”
“跑,快跑……”
他努力地想要伸手,告訴李硯知往什麼方向跑,可是那隻手卻在半空無力垂落。
他的肺早就被肋骨貫穿,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奇蹟了。
轟隆隆……
又是陣陣雷聲,狠狠砸在天地間。
小雨淅淅瀝瀝,紛落而下。
村長像是被抽掉了脊樑骨,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死在自己懷裡的孟風,面如死灰,渾身都在發抖。
李硯知看著眼前,死後仍不肯閉眼看向他的孟風,眼中好似進了沙子。
他使勁眨了眨眼,可是大顆大顆眼淚卻止不住往下掉。
死了。
都死了。
守在禁區的老一輩都死了!?
李硯知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
在他的記憶裡,這幾位老人一個個精神抖擻,還修煉了《基礎煉體術》,馬上就可以學《靈血養身寶卷》了。
他們還說要再活二十年,還要喝我喜酒來著。
就跟之前在禁區裡,一起圍著篝火喝朱果酒一樣。
可他們現在……死了?
悶雷在虛空中滾過,秋雨好似一塊遮天大幕,將整座蒙山都籠罩其中。
李硯知看著彷彿瞬間老朽失去精神的村長。
他知道,孟家村的天……塌了!
可現在,現實根本容不得他們再彷徨。
李硯知回過神來,趕忙上前一手將村長強行攙扶起來,急聲說道,“村長,你不能倒,你要是倒下,孟家村可就真要徹底倒了!”
“走,我們下山!”
他一手扶起村長,一手抱著孟風,收好藏山珠,立刻調轉方向往山下趕去。
山雨越發急促。
李硯知幾乎是扛著兩個人,飛奔回學堂。
孟昌民看到這一幕,手裡的旱菸杆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急忙迎了上來。
他知道,出事了!
“怎……發生什麼事了?”孟昌民看著渾身鮮血儼然已經死了的孟風,還有失魂落魄的村長,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李硯知面色凝重,“風老先生說,那個人闖進禁區領地,莊老先生他們……恐怕都已經遇難。”
“風老先生衝出來送信,肋骨穿肺,強撐把訊息帶回來後人也沒了。”
孟昌民狠狠握緊拳頭,“那個人?是那個邪方!?”
“這畜生隱藏這麼久,沒想到還留在蒙鄉!”
“風叔還說了什麼?”孟昌民急忙問道
“他讓我們跑!”
“跑?”孟昌民眉頭緊皺,一屁股坐了下來。
這時,村長終於緩過神來,一雙老眼淚眼朦朧。
他的聲音依舊顫抖,但逐漸有了一絲精氣神,“孟風的意思很清楚。”
“來者實力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想象,孟家村……有傾覆之禍。”
孟昌民看向村長,“三叔,你確定?”
村長悲慼地點點頭,深吸一口氣,顫顫巍巍站起身,走到孟風屍身旁,幫他闔上雙眼,哽咽道,
“昌民啊,我們孟家村的脊樑骨……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