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民來了？”柳家旺放下手中的工具，抹了把額頭的汗水，眯著眼望向遠處那道逐漸靠近的身影。寒風吹得他臉頰生疼，但他依然保持著這個姿勢，仔細打量著來人。
遠處，陳建民踩著厚厚的積雪，一步一個腳印地朝這邊走來。他臉上還帶著兩個清晰的巴掌印，在寒風中顯得格外刺眼。
“不是說不來砸冰的嗎？”柳三江站在一旁，目光在那兩個巴掌印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微微上揚，“這手筆，一看就是老屠叔的風格。”
陳建民小跑過來，腳下的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他顧不上打招呼，急切地問道：“抓到魚了嗎？”
“還沒開始呢，你這麼著急幹啥。”柳三江搖搖頭，目光掃過河面上那些已經鑽好的冰洞。寒風中，冰洞邊緣結出了一圈細小的冰凌，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光。
陳建民臉上寫滿失望，目光不自覺地瞟向不遠處正在忙活的老火銃和柳家智。兩人正彎著腰，專注地處理著眼前的冰洞。
“想幫忙就過去看看。”柳三江隨口說道，話音未落，陳建民就迫不及待地朝那邊跑去。
“老屠叔下手真狠啊。”等陳建民走遠，柳家旺才壓低聲音說道，“這巴掌印到現在還沒消。”
寒風呼嘯而過，捲起地上的積雪，在空中形成一道道白色的旋風。柳三江望著遠處忙碌的身影，輕嘆一聲：“老屠叔找過我，想讓建民跟著咱們進山，可他就是不願意來。”
“馬上要成家的人了，總得學點本事。”柳家旺皺眉道，臉上寫滿了擔憂。
“你說話怎麼跟個老頭似的？”柳三江突然轉頭看向柳家旺，眼中帶著幾分調侃。柳家旺被這話逗笑了，臉上的嚴肅一掃而空：“跟你們待久了，說話也跟著學會了。”
寒風中，兩人的笑聲很快就被吹散。柳家旺沉默片刻，突然問道：“三兒，你覺得把建民帶進巡山隊咋樣？”
“老屠叔肯定同意，就是不知道隊裡其他人願不願意。”柳三江低頭踢了踢腳下的積雪，語氣中帶著幾分猶豫。
“我是隊長，我說了算！”柳家旺提高了聲音，目光堅定，“你閒著沒事的時候，正好帶他在山裡轉轉。對了，你不是少年隊隊長嗎？屯子裡那些小年輕都歸你管。”
柳三江擺擺手，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就是圖個新鮮勁兒，還得給糖呢。”
“等你再長大點，屯子裡的年輕人都得聽你的。”柳家旺眼中閃著光，語氣中帶著幾分憧憬，“到時候咱們一起狩獵，幾十號人跟著你，多威風。”
這話勾起了柳三江的興趣，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那場景。幾十個人浩浩蕩蕩地進山，獵犬在前面開路，槍聲此起彼伏......
“行了行了，先把眼前的活幹完。”柳三江甩甩頭，將那些想法拋到腦後。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幾個人輪流替換，不知不覺已經鑽了二三十個冰洞。寒風依舊在呼嘯，但所有人都顧不上冷，專注地忙著手上的活計。
夕陽西斜，染紅了天際。河面上的積雪被映成了淡淡的粉色，遠遠望去，宛如一片粉色的綢緞鋪在大地上。
“使勁！把這些冰塊全敲開！”柳三江的聲音在寒風中顯得格外清晰。
眾人圍著已經破碎的冰面，小心翼翼地將第一塊抬起來。五個大男人，愣是差點沒搬動。冰塊上的積雪隨著他們的動作簌簌落下，露出下面青黑色的冰面。
冰塊移開的瞬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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