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盛了一碗，又從陶罐裡舀了勺蜂巢蜜，看著金黃的蜜-液順著瓷勺緩緩淌下，在羹裡暈開小小的漩渦。
此時林霜已換了身月白的棉裙，坐在院子裡的藤搖椅上。
她輕撫著肚子，柔聲向寶寶們講著眼前的美景。
“你們看啊，那邊的山尖上飄著雲呢，像不像棉花糖？還有那片竹林，等你們出來了，爹就用竹子給你們做小木馬……”
青山如黛，綠水含煙，陽光透過梧桐葉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眉眼溫柔得仿若天上的仙子，讓人不敢輕易褻瀆。
梁誠回來時手裡捧著個瓷碗，裡面盛著剛燉好的銀耳蓮子羹，冰糖的甜香混著靈泉水的清冽漫開來。
“快嚐嚐，今早剛採的蓮子，加了點蜜棗。”
他坐在林霜身邊，把勺子遞到她嘴邊，指尖刻意避開她的唇，眼中滿是期待，像個等著被誇獎的孩子。
鼻尖縈繞著甜香，林霜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的精光，突然皺起眉，故意拖長了語調。“聞著有點膩……”
話沒說完，梁誠已經端著碗要去倒掉，林霜急忙笑著拉住他的手腕。
“逗你的，給我自己吃就好。”
勺子剛碰到嘴唇，林霜突然“呀”了一聲，手中的瓷碗晃了晃，差點沒拿穩。
梁誠眼疾手快地奪了過去，緊張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來掃去，連呼吸都放輕了，唯恐滾燙的羹湯濺到她身上。
“是肚子裡的小調皮作怪。”
林霜手又撫上肚子，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語氣裡滿是無奈。
梁誠坐在她身邊，一勺一勺的餵給林霜吃，林霜這次沒有拒絕。
眼睛始終盯著圓溜溜的肚皮，偶爾瞧見右側肚皮鼓起個小小的弧度，有時候像只小手按在裡面，停留得長一些，有時候又半天沒有動靜，像是在偷偷聽他們說話。
她看得很是入神，連一碗銀耳羹見了底都沒發覺，直到梁誠用帕子擦她嘴角，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梁誠看著面前童心未泯的媳婦，眼中的柔情像是要溢位來一樣，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碎髮。
他抽了張紙巾替林霜擦去嘴角的蜜漬，指尖碰到她溫軟的臉頰時，心裡像被靈泉水浸過似的，又軟又暖。
他望著林霜肚子上那片起伏的弧度，突然想起藥田邊角種的草莓該熟了，紅嘟嘟的掛在藤蔓上，前日還聽見林霜唸叨想吃酸甜的果子。
“等會兒我去摘些草莓來？給兩個小傢伙也解解饞。”
他俯身，在那圓鼓鼓的肚皮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鬍鬚蹭得林霜輕輕-顫抖，他卻笑得溫柔。
“你看，小傢伙都等不及了。”
梁誠剛一起身，肚子裡就傳來一下清晰的踢打，力道比剛才更足些，像是在用力回應。
林霜笑得直顫，伸手拍了拍。
“還真是個急脾氣的小傢伙。”
梁誠搖了搖頭，大步向藥田走去，那輕快的身影中，帶著說不出的幸福。
林霜望著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漸漸淡了些。
梁誠送完年禮回來後，雖然什麼也沒說，但是林霜敏銳的察覺到了他情緒的異樣。
林霜猜到定然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原本想問，可看著梁誠努力裝作和平日一樣，甚至比往常更溫柔些，便把話嚥了回去。
她知道他是不想讓自己擔心，那自己就裝作不知道好了。
她輕輕撫摸著肚子，感受著裡面鮮活的動靜，嘴角重新揚起笑意。
無論是什麼事情，以梁誠如今的沉穩和能力，定然能夠順利解決。
更何況，他們都有空間依仗，除了生死，還有什麼事情解決不了呢！